可沈浩却觉得还不够。他知道,北方秋天多雨,虽然铺了油布,可屋顶去年就有点漏雨,前几天下小雨,炕角还渗了点水,要是下大雨,油布也不一定能挡住;而且老鼠狡猾得很,说不定能顺着房梁上的绳子爬上去咬布。他得提醒父母常检查,不能掉以轻心。
从那天起,沈浩就多了个 “习惯”:每天早上醒来,一睁开眼就指着房梁的方向哭闹,小手指着布捆,嘴里 “啊啊” 叫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吃饭的时候,他会把手里的小碗往房梁下推,碗里的米汤都洒出来了;晚上睡觉前,他还会拉着李秀莲的衣角,使劲往房梁那边拽,不让李秀莲关灯睡觉。一开始,李秀莲以为他是好奇看布,觉得孩子第一次见这么多布,新鲜,没太在意,只是哄着他:“布在上面好好的,咱不看了,睡觉好不好?” 可连着几天都是这样,沈浩哭得越来越厉害,李秀莲心里就犯了嘀咕:“这孩子咋总指着房梁哭?难道布出啥问题了?是不是布捆没捆好,要掉下来了?”
沈建国下班回来,李秀莲把这事跟他说了,语气里满是担心:“小浩这几天总指着房梁哭,哭得可伤心了,是不是布有啥问题?咱上去看看吧,不然我心里总不踏实。”
沈建国也觉得奇怪,孩子平时挺乖的,不会无缘无故哭闹:“要不咱看看去?踩着梯子上去瞅瞅,看看布捆有没有松,油布有没有破。”
两人搬来梯子,沈建国踩着梯子往上爬,他先检查油布 —— 油布好好的,没有破洞,四角的图钉也没掉;再检查布捆,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没有松的迹象;最后摸了摸白布,布面干干爽爽的,没有一点潮气,也没有老鼠咬过的痕迹。“布好好的,没毛病啊。油布也没破,布捆也没松,不知道孩子为啥哭。” 他回头跟李秀莲说,语气里满是疑惑。
可沈浩还是在哭,小手指着房梁,哭得脸都红了,嗓子都有点哑了。李秀莲心疼得不行,赶紧把沈浩抱起来,拍着他的背哄:“小浩乖,不哭了,布好好的,没事啊。”
哄了好一会儿,沈浩才止住哭,可还是指着房梁 “啊啊” 叫。李秀莲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大腿:“是不是怕下雨漏雨?前几天下雨,屋顶有处还渗了点水,虽然没滴到布上,可要是下大雨,说不定就漏到布上了。孩子肯定是担心这个,才哭的。以后咱每天都检查检查,看看布潮不潮,油布有没有破,有没有老鼠咬。”
沈建国点了点头,觉得李秀莲说得有道理:“说得对!这些布可是咱攒了好久的布票换的,是咱的指望,可不能出岔子。以后我每天下班回来,都上去看看;你早上起来,也上去摸摸,这样咱都放心。”
从那以后,每天早上,李秀莲都会搬来梯子,踩着梯子摸一摸房梁上的白布 —— 她会先检查油布有没有破,再掀开油布的一角,摸一摸布面潮不潮,最后检查布捆的绳子松没松。确认没问题了,她才会下来做早饭;要是沈建国休息,就换沈建国上去检查,他会带个手电筒,照照布捆的角落,看看有没有老鼠屎,有没有布被老鼠咬过的痕迹。每次检查完,两人都会相视一笑 —— 布好好的,心里就踏实,连做饭、吃饭都觉得香。
有天下午,邻居王婶来借针线 —— 王婶家的孙子要做百家衣,缺根蓝色的线,知道李秀莲家里线多,就来借。刚进门,王婶就看见李秀莲踩着梯子往房梁上看,梯子晃悠悠的,吓得王婶赶紧喊:“秀莲,你快下来!踩着梯子多危险,摔着可咋整?你这是干啥呢?”
李秀莲赶紧从梯子上下来,把梯子挪到墙角,用抹布擦了擦梯子上的灰尘,笑着说:“没啥,房梁上放了点粮袋,最近总下雨,我看看粮袋潮不潮,别发霉了 —— 粮食发霉了就不能吃了,怪可惜的。” 她没提白布的事,心里清楚:现在囤布的事可不能声张,1985 年换粮票被举报的事还历历在目,要是被人知道囤了这么多布,举报 “投机倒把”,布被没收不说,还可能被罚款,那可就亏大了。
王婶也没多想,接过李秀莲递来的蓝色线,就聊起了家常 —— 说谁家的孩子订婚了,用了五十尺布票做新衣服;说供销社的布又涨价了,一尺的确良涨到一块六,白布也涨到一块五了,比上个月贵了两毛。聊到沈浩,王婶看着炕上玩拨浪鼓的沈浩,笑着逗他:“小浩真乖,安安静静的,不像我家那小子,整天爬高上低的,昨天还把院里的花盆摔了,气得我好几天没理他。”
沈浩咧着嘴,露出没牙的牙床,小手把拨浪鼓摇得 “咚咚” 响,眼神却悄悄瞟向房梁 —— 王婶说白布涨到一块五一尺,比他换布时贵了两毛,这意味着房梁上的五十匹布,已经悄无声息地涨了钱。他故意把拨浪鼓往房梁方向递了递,嘴里 “啊啊” 叫着,像是在跟父母分享这份 “秘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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