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三人立刻精神抖擞，如同领了圣旨的先锋官，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前方开路，嘴里还兴奋地讨论着待会儿要点什么菜。
“小厨滋味”果然如清绾所说，门面不大，但收拾得窗明几净，原木色的桌椅和暖黄的灯光营造出温馨舒适的氛围。正是饭点，店里坐了不少人，烟火气十足，食物的香气勾人食欲。清绾预订的是一张靠里的六人桌，相对安静些。
几人落座。服务员递上菜单。清绾很自然地递给离她最近的室友A：“你们点吧，看想吃什么。”
室友A受宠若惊地接过菜单，还没捂热乎，冬别就伸长了手臂，直接把菜单从他手里抽了过去，放到了自己面前。
“哎？冬哥？”室友A一脸懵。
冬别没理他，径自翻开菜单，修长的手指在页面上快速划过，目光精准地落在几个菜名上，语速飞快地对旁边的服务员报出：“糖醋小排，清炒时蔬要荷兰豆，葱油蒸蛋，再要个松仁玉米。”报完，他抬起头，把菜单往桌子中间一推，语气随意，“好了，剩下的你们点。”
桌上安静了一瞬。
室友们面面相觑。糖醋小排？荷兰豆？蒸蛋？松仁玉米？这……这怎么看都像是女孩子偏好的清淡口和甜口菜啊！跟他们这群无肉不欢、嗜辣如命的糙汉子画风严重不符！
清绾也愣了一下。冬别点的这四个菜，无一例外，全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他甚至连她最近偏好荷兰豆而不是芦笋这种小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她看着冬别线条分明的侧脸，他正神态自若地给自己和她烫洗着碗筷，仿佛刚才只是点了几道再普通不过的菜。
“冬哥……你点的这……”室友B试探着开口，想为红烧肉和毛血旺争取一下机会。
“怎么？有意见？”冬别抬眼，淡淡地扫过去，眼神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不够你们再点别的。”言下之意，我点的这几个，是给我老婆的，你们爱吃不吃。
“没意见！没意见！”室友A立刻识相地打圆场，一把抢过菜单，“嫂子点的都好吃！我们点我们的！”他赶紧招呼着其他几人凑到一起，对着菜单上那些大荤硬菜指点江山，什么水煮鱼、辣子鸡、小炒黄牛肉……点得不亦乐乎。
清绾看着冬别在桌下悄悄伸过来的手，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上她放在腿上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关节。那熟悉的、带着安抚和亲昵的小动作，在桌面下隐秘地进行着。她反手握住他，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换来他更紧的包裹和嘴角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菜很快上齐了。冬别点的四道精致小菜被特意放在了清绾面前。糖醋小排色泽油亮红润，散发着诱人的酸甜香气；清炒荷兰豆碧绿爽脆；葱油蒸蛋嫩滑如布丁；松仁玉米金黄香甜。而室友们点的大鱼大肉也热气腾腾地占据了半边桌子，红油滚滚，香气霸道。
“嫂子！冬哥！别客气！动筷动筷！”室友A热情地招呼着，率先夹起一块水煮鱼片塞进嘴里，被辣得直吸气，却大呼过瘾。
气氛很快热络起来。男生们聊着学校的趣事，吐槽着难搞的教授和变态的作业，互相揭短，笑声不断。冬别也难得放松下来，偶尔插几句嘴，毒舌地怼一下室友，惹得一阵哄笑。他一边和室友们聊着天，一边却极其自然地照顾着清绾。看到她的汤碗空了，便默不作声地拿起汤勺给她添上热汤；糖醋小排的盘子离她稍远，他就伸长手臂夹起一块，直接放到她碗里；看她似乎对那盘辣子鸡有点好奇又不敢尝试，他便夹起一块，仔细地剔掉上面沾着的辣椒籽，才放进她碗中。
这一切都做得行云流水，毫不刻意。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似乎还在和室友的谈笑风生上，但那只在桌下与清绾交握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指尖的温度和力道，传递着无声的关注和守护。
清绾小口吃着碗里他剔好的辣子鸡（果然很香，但辣度也让她忍不住吸了口气），心里被一种细密的温暖和满足填满。她看着冬别在朋友面前放松谈笑的样子，看着他偶尔瞥向自己时眼底那抹温柔的专注，只觉得这充满烟火气的家常小馆，比任何高档餐厅都更让她觉得舒服和安心。
酒过三巡（主要是室友们在喝饮料），菜也吃得七七八八。清绾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声音轻柔：“我去下洗手间。”
“嗯。”冬别应了一声，松开桌下一直握着她的手。
清绾离开座位，身影消失在通往洗手间的走廊拐角。
饭桌上的话题依旧热烈。室友A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一个实验室的糗事。冬别听着，嘴角噙着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清绾离去的方向。过了几分钟，还没见她回来，他微微蹙了下眉，正想拿出手机给她发个信息问问，清绾的身影已经重新出现在视线里。
她步履轻盈地走回来，脸上带着浅笑，很自然地重新在冬别身边坐下。冬别习惯性地在桌下又去寻她的手，被她温软的手指轻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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