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SUV平稳地滑入落霞山青龙峡景区略显简陋的停车场,轮胎碾过碎石路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最终稳稳停在前方那辆灰色轿车旁。引擎熄火,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山风穿过峡谷的呜咽和林间清脆的鸟鸣。
清绾习惯性地侧过身,左手还搭在方向盘上,右手已极其自然地越过冬别的身前,探向他左侧的安全带卡扣。她的动作流畅而迅速,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熟稔,指尖精准地按在红色的释放钮上。
“咔哒。”
轻微的机械声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冬别垂眸,视线落在她近在咫尺的手上——白皙,指节清晰,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车载香氛和阳光气息的味道瞬间将他笼罩。她解开卡扣后,手指顺势一带,金属锁舌顺从地缩回,安全带松弛下来。
做完这一切,清绾才收回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步骤。她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推门下车。微凉而湿润的山风立刻裹挟着丰沛的负氧离子扑面而来,带着瀑布特有的水汽和草木清冽的芬芳。
冬别也下了车,站在车旁,目光下意识地追随着那道走向景区售票处的米色风衣身影。她步履从容,在略显拥挤的游客中穿行,目标明确。
“嘿!冬哥!”A的大嗓门从旁边传来,他和B、C、D都聚拢了过来。C和D开着一辆蓝色的小型SUV,显然是刚停好车。
“嫂子动作真快!”D看着清绾远去的背影,感叹道。
“那必须,人狠话不多。”A笑嘻嘻地接话,眼神却瞟向旁边的小摊。那里挂满了花花绿绿的水枪,塑料桶,还有防水手机袋。
“哥几个,怎么说?”A搓着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来都来了,不玩点刺激的?搞点装备?”他指着那些水枪,意图不言而喻。
B推了推眼镜,没说话,但眼神里也流露出兴趣。C和D立刻心领神会,互相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搞!必须搞!”C压低声音,带着点恶作剧的兴奋,“目标明确啊!集火冬哥!”
“同意!”D立刻附和,“嫂子估计不好惹,先拿下冬哥!他肯定不好意思还手!”
A嘿嘿一笑:“行!就这么定了!我去买‘弹药’!你们掩护!”他说着就朝小摊冲去。
冬别站在一旁,听着室友们毫不掩饰的“密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淡淡扫过那堆色彩鲜艳、造型各异的水枪,又望向售票处。清绾正站在窗口前,似乎和工作人员交流着什么,侧脸沉静。他仿佛对即将到来的“围攻”毫不知情,或者,根本不在意。
不一会儿,清绾拿着几张门票走了回来,同时手里还拎着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瓶矿泉水和……几把崭新的、大小不一的水枪。她把门票分发给众人,然后把装着水枪的塑料袋往地上一放。
“喏,随便拿。”她语气平淡,仿佛买的只是几瓶水。
A、B、C、D看着地上那几把塑料水枪,再看看自己手里刚买的、造型更夸张的“武器”,一时有点懵。A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把自己刚买的超大号水枪往身后藏了藏,讪笑着:“嫂子……你也买了啊?”
“嗯,看着挺有意思。”清绾随口应道,目光却投向不远处喧闹的漂流起点。一条清澈湍急的溪流在山谷间奔涌,色彩鲜艳的皮划艇载着兴奋尖叫的游客顺流而下,水花四溅,笑声和尖叫声在山谷间回荡。她的眼神亮了起来,“有漂流,玩吗?”
“玩!必须玩!”A立刻响应,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很快,六人分成三组,各自登上一条双人皮划艇。清绾和冬别自然一艇。冬别坐在前面,清绾坐在后面掌控方向。A和B一艇,C和D一艇。三人小艇一前一后,被工作人员推入水流。
清澈冰凉的溪水瞬间漫过脚踝,激流推动着小艇向下游冲去。两岸是陡峭的、被秋色浸染的山壁,红枫如火,金叶似锦,倒映在碧绿的水面上,美不胜收。刚开始一段水流平缓,大家还沉浸在如画的风景里。
然而,当小艇驶入一段相对宽阔、水流稍缓的河面时,“战争”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冬哥!看招!”A的大嗓门如同发令枪。只见他和B配合默契,B奋力划桨调整方向,A则举起他那把造型夸张的、如同小型水炮般的蓝色大水枪,粗壮的水柱带着“嗤——”的破空声,精准地朝着冬别劈头盖脸地射去!
几乎同时,另一侧的C和D也包抄上来。C负责稳住船身,D则端着一把射程超远的加压水枪,脸上带着“报仇雪恨”的狞笑,密集的水线如同子弹般扫射过来,目标直指冬别!
“哈哈哈!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
“冬哥!让你高冷!让你不理我们!”
“尝尝尾气的愤怒吧!”
水柱密集地、毫无怜悯地打在冬别身上。冰凉的溪水瞬间浸透了他的深色外套和里面的T恤,头发也被冲得湿漉漉地贴在额角。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身体微微前倾,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枪林弹雨”。他没有反击,只是沉默地承受着,任由水花在他身上溅开,湿透的布料勾勒出他肩背紧实的线条。水珠顺着他冷峻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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