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桌上摆得整整齐齐、色泽诱人的水果,心里那点被细心照顾的甜意混合着听到哀嚎的小小恶作剧般的快乐,让她心情大好。她放下平板,拿起叉子,率先叉起一块最大、最红、看起来汁水最丰盈的冰镇西瓜。
然后,她侧过身,手臂越过沙发扶手,将那块凉丝丝、甜津津的西瓜,稳稳地递到了武朝阳的唇边。
武朝阳的目光正死死锁定屏幕上一个闪过的敌人身影,手指即将按下开枪键。察觉到唇边突如其来的冰凉触感和熟悉的果香,他几乎是本能地微微张口,精准地含住了那块西瓜,牙齿轻轻一磕,清甜的汁液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冰凉解渴。
他一边咀嚼着,手指的操作却丝毫未停,甚至趁着咀嚼的瞬间一个灵活走位躲开了对方的射击,反手一枪点爆了对手的头。完成这一系列操作后,他才侧过头,看向身边笑意盈盈的女孩。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狡黠和温柔。
他看着她的眼睛,喉结滚动咽下西瓜,突然,对着开着的麦克风,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西瓜汁浸润过的柔和,开口说道:
“谢谢宝宝喂的西瓜,”
他顿了顿,目光依旧锁着她带笑的脸,补充了一句,
“跟你一样甜。”
“轰——!!!!!”
这句话如同核弹投入深海,耳机里瞬间死寂!连游戏里的枪声似乎都停滞了!
下一秒,比之前猛烈十倍的、几乎要撕裂声带的哀嚎和尖叫如同海啸般彻底爆发!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
“听见没!听见没!‘宝宝’!‘跟你一样甜’!!”
“杀了我!就现在!给这对丧尽天良的秀恩爱狂魔助助兴!”
“这狗粮!是裹着砒霜的吧!又甜又致命!”
“武朝阳!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个酷哥!”
“嫂子!您管管!他这波攻击是针对我们全体单身狗的!犯规!!”
“这游戏真是一秒都打不下去了!兄弟们撤吧!心灵受到万吨暴击!”
清绾被他这突如其来、直白又精准的“麦克风告白”弄得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愣住了,脸颊“唰”地一下爆红,像熟透的番茄。她这才猛地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开着麦克风说给那群家伙听的!
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意识地就想把还捏着的叉子藏到身后,脚趾都尴尬地蜷缩起来。可看着武朝阳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却清晰闪烁着得逞笑意和温柔光亮的侧脸,再听着耳机里那几乎要掀翻房顶的、夸张到极点的“控诉”,那股巨大的羞赧里,又忍不住渗出一丝丝难以言喻的、被公开偏爱的甜蜜和好笑。
她抬起手,又羞又恼地隔着空气对他挥了挥拳头,用口型无声地抗议:“你故意的!”
武朝阳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和羞恼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假装没看懂她的口型,转回头,重新面向屏幕,对着那边已经彻底乱成一锅粥、疯狂吐槽的队友们,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甚至带着点“无辜”和“不耐烦”:
“吵什么?还打不打了?A点集合。”
仿佛刚才那个扔下深水炸弹的人根本不是他。
“打什么打!血条空了!是狗粮吃撑的!”
“武朝阳你没有心!”
“嫂子!您看看他!用了美人计还装没事人!”
哀嚎声依旧此起彼伏,但游戏里的角色却都很诚实地开始向A点移动。
清绾红着脸坐回沙发深处,用手背冰了冰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她叉起一颗车厘子塞进嘴里,用力咀嚼着,甜中带点微酸的滋味在口腔蔓延,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不再看他,假装专心致志地看法医剧,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他那边的一切动静。游戏还在继续,枪声依旧激烈,但耳机里队友们的交流明显带上了一种“悲愤”和“羡慕”的复杂情绪,时不时就要穿插几句对武朝阳“丧心病狂”行为的声讨。
而武朝阳,始终面不改色,指挥若定,偶尔还会冷静地回怼一句“废话多”、“专注游戏”。只是在他操作间隙,会极其自然地侧过头,张口接住清绾再次默默递过来的、已经剥好皮的晶莹葡萄果肉,然后极其自然地咀嚼咽下,仿佛这只是战斗中再正常不过的补给。
每一次他精准接住投喂,耳机里都会适时地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酸溜溜的抽气声或意味不明的咳嗽声。
清绾听着那些背景音,看着他故作镇定的侧脸,心里的羞恼渐渐被一种更柔软、更满胀的情绪取代。她不再故意喂他,而是自己吃几口,又叉起一块水果递过去。他依旧每次都能精准接住。
阳光缓缓移动,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更加柔和。茶几上的水果在两人默契的“合作”下慢慢减少。法医剧一集结束,自动播放起下一集。游戏里的战局似乎也接近了尾声。
一种无需言说的、带着点恶作剧后的甜蜜和慵懒的氛围,弥漫在键盘敲击声、游戏音效、法医旁白和耳机里时不时的搞怪哀嚎声中。这个无所事事的周日下午,因为一场精心策划的水果投喂和一次突如其来的“麦克风告白”,变得格外生动而难忘。清绾甚至觉得,连屏幕里冰冷的解剖画面,似乎都因此染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属于生活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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