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沙地上蜷了半宿,后颈沾着赵敏斗篷上的金线,硌得生疼。
天刚蒙蒙亮,她就推醒我:“该走了。”
指尖触到她手背,冰得像块老玉。
我抬头,见她眼尾还挂着昨晚没擦净的泪,发辫却扎得极利落,红斗篷被风卷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镶玉匕首——那是她十四岁时偷跑漠北,用半块烤羊腿跟铁匠换的。
“驼队已经整好了。”她蹲下来替我系紧裹伤的布条,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沙莺儿带前队探路,铁茶婆的驿站车在中间,驼铃公守着商图……”
“你呢?”我抓住她手腕。
她忽然笑了,把我的手按在她心口:“我在这儿。”心跳声透过粗布衣裳撞进掌心,“断龙峡的风大,你走前面,我替你挡着。”
马蹄声就是这时候炸响的。
东边天际腾起黄烟,像条张牙舞爪的恶龙。
我扶着运粮车站起来,喉间腥甜翻涌——昨夜强行催发的掌力还在啃噬经脉,每动一下都像有碎瓷片在血管里划。
“独孤九。”赵敏的声音沉下去,匕首“咔”地弹出半寸,“他带了三千铁骑。”
我眯眼望过去,最前排的黑甲将军正把弯刀往空中一挑,阳光在刀刃上划出刺目的光。
那是独孤九的“斩旗”——当年他血洗玉门关商队时,就是用这招砍断了十八杆商队的幡子。
“张教主!”驼铃公跌跌撞撞跑过来,怀里的商图被风吹得哗啦响,“峡口的风不对,昨儿夜里我听见山石响,怕是要——”
“怕什么?”铁茶婆的大嗓门从后面劈过来。
她端着铜锅,热汤的白汽裹着姜味扑进鼻腔,“咱们心灯驿站的热汤还没送完,断龙峡就得给我把嘴闭严实了!”她舀了碗汤硬塞进我手里,粗粝的指腹蹭过我手背的血痂,“喝,喝完好有力气骂人。”
汤是甜的,混着红枣和碎核桃。
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玉门关,这老妇人蹲在废墟里煮热汤,被马贼抽了三鞭还在笑:“饿肚子的人,喝口热的,就还能站起来。”
断弦师太的琴声就是这时漫过来的。
她不知何时盘坐在峡口的巨石上,盲眼蒙着灰布,七弦琴搁在膝头。
第一声琴音像滴晨露落进深潭,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渐次连成线——不是宫商角徵羽,是心跳的节奏。
“是《启明谣》。”赵敏突然攥紧我的手,“我阿爹说过,当年明教圣火焚尽光明顶时,有位琴僧用这曲子引动三万人心跳共振,火就灭了。”
我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夜她裹着斗篷说“无忌速运”时的模样。
那时她的眼泪是凉的,现在眼里的光,比鸣沙山的落日还烫。
“看!”沙莺儿从马背上扑下来,发间的银铃乱响,“驿站的灯!”
我转头。
东边山坳里,第一盏心灯“刷”地亮起,接着是第二盏、第三盏——三十六处新立的驿站,像被谁撒了把星子,顺着商路次第燃起来。
铁茶婆的铜锅“当啷”掉在地上,她抹了把脸,又弯腰去捡,汤泼在沙地上,腾起一片白雾。
“好,好。”驼铃公的手在商图上发抖,老茧蹭过新画的红圈,“凉州、甘州、肃州……百座补给点,往后商队再不用怕——”
“怕什么?”独孤九的笑声像破锣,他的马已经冲到二十步外,“怕张无忌这将死之人?”他甩了甩缰绳,马蹄溅起的沙粒打在我脸上,“听说你掌心的竖瞳快灭了?听说你用七日寿元换一掌?”
我摸了摸胸口的沙漏。
沙粒只剩七粒了,黄澄澄的,像七滴凝固的血。
“你可知我为何追你?”他突然勒住马,弯刀指向我的咽喉,“因为你坏了规矩!江湖该是强者的江湖,商路该是铁骑的商路——”
“放屁。”我吐了口带血的唾沫。
他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
我一步步往峡口走。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血从裹伤布渗出来,在沙地上洇出歪歪扭扭的梅花。
赵敏想扶我,被我用眼神止住——她得站在商队最前面,她得让所有人看见,明教的教主夫人,腰杆比玉门关的胡杨还直。
断弦师太的琴音突然拔高。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和着琴韵,一下,两下,像擂鼓。
远处心灯的光连成线,顺着商路往敦煌涌,照得断龙峡的山壁都镀了层金边。
“张无忌!”独孤九举起弯刀,“你若现在跪——”
我拔出雪篆生的刻刀。
这是半年前,我在西域集市替老匠人生火煮面,他硬塞给我的。
刻刀刀柄缠着红线,他说:“这刀能刻玉,能刻石,能刻天地间所有该刻的东西。”
现在,我把它插进峡口的岩缝里。
经脉在炸裂。
我能听见锁骨“咔”地一声,是九阳真气逆冲时震断了骨。
金血从指缝渗出来,滴在刻刀上,像开了朵极小的莲花。
“因果加速。”我对着刻刀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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