龛前,静静摆着一只缺角的陶碗。
她脚步一顿。
蹲下身,指尖抚过碗沿——那纹路,古拙而熟悉,一圈圈螺旋暗纹,竟与当年明教遗灶标记一模一样。
碗底残留些许粥渍,颜色泛褐,微微发酸。
她凝视良久,眉心微蹙。
风穿过破龛,发出呜咽般的低响。
暴风雪停歇那夜,天地仿佛被重新洗过一遍。
残月穿云,清光洒在积雪上,泛出冷银般的光泽。
炊堂院中,众人围炉而坐,清点着这场大雪留下的伤痕——七灶尽毁,粮仓减半,三十七户人家断炊逾两日。
火堆噼啪作响,映得每张脸都忽明忽暗,像未燃尽的余烬。
阿青跪坐在最前,指尖抚过那柄焊补过的铜火钳,裂痕如藤蔓盘绕,却已不再冰冷。
她忽然起身,声音不大,却压过了风尾的呜咽:“我守夜。”
众人都怔了怔。
张无忌抬头看她,目光深静如井。
他没有阻拦,只缓缓点头,将一件厚袄递过去。
那一瞬,阿青忽然明白——这不是恩赐,是交付。
她接过衣裳,也接下了某种无声的契约。
子时刚过,雪地传来窸窣之声。
十余少年踏雪而来,衣衫单薄却步履坚定,为首者是“新火会”旧部,脸上还带着冻疮的红痕。
他双手捧出一尊小铜铃,铜色温润,似以熔铁重铸:“我们……砸了铁炉膏送来的炉子,把铁全化了,打了这个。”他顿了顿,嗓音发紧,“想送给炊堂,当……当报火铃。”
众人动容。
可当阿青接过轻摇,铃身颤动,却无声息——铃舌缺失,空荡如哑。
“我们不知道……该用什么做声胆。”少年低头,手指抠着袖口脱线。
风骤然卷起一片雪雾。
阿青站在原地,望着那无舌之铃,脑中闪过昨夜灶膛深处扒出余烬的画面,闪过张无忌说“真正的火种在灰里”的低语。
她转身回屋,片刻后取出那柄铜火钳——曾断裂、曾冰封、曾被她哭着抱了一整夜的旧物。
她将它轻轻放入铃腹。
“就用这个吧。”她说,“它听过最冷的夜,也记得怎么唤醒火。”
一摇——
清越之声破寒而出,如星坠冰河,撕开长夜。
众人仰头静听,有人眼眶忽然发热。
那声音不响,却极韧,一圈圈漾出去,仿佛能穿透山壁、唤醒沉眠的灶神。
远处山影朦胧,雪地上一行脚印蜿蜒向岭外——浅淡、细碎,却执着向前,像是有人提灯踽行,尚未敲门。
而此时,林晚儿正立于破庙门前,身后是沉睡的“响婆”。
老妪抱着锈锣蜷在草堆里,嘴角还沾着粥渍,呼吸平稳如炉火余温。
林晚儿轻轻掩好破门,肩上修锅箱沉甸甸的,心却比来时轻了些。
她没回头再看那口锣。
但她知道,它在动——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像回应远方某阵未至的铃声。
风起,吹落檐角积雪。
她裹紧斗篷,走向更深的夜。
腰间竹囊轻响——那里,不知何时被人悄然塞进一支青皮竹筒,封口焦黑,无人知其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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