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村祠堂内,陈九公正抖着手展开一张黄纸诏令副本,脸上涨得通红。
“岂有此理!谁敢私垦禁山?那是祖宗定下的死地,擅入者必遭天谴!”第四章禁山里的绿苗冒头了(续)
晨雾尚未散尽,青石村的祠堂前已聚起一阵骚动。
陈九公拄着拐杖立于石阶之上,枯瘦的手指几乎将那张黄纸诏令捏碎。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禁山乃祖宗所封,山魈镇守,擅入者断子绝孙!如今竟有人胆敢私垦荒土、亵渎神灵,若不严惩,天怒人怨!”
五个巡山队的汉子应声而立,腰挎柴刀猎叉,脸上写满躁动与不安。
他们并非真心信鬼神,但多年传言早已深入骨髓——谁碰禁山,谁就得死。
可更让他们心头沉重的是,家中粮缸见底,孩子饿得夜夜哭嚎。
此刻奉命上山“驱邪”,未尝不是一次窥探真相的机会。
李猎户混在队伍末尾,低垂着头,粗布衣袖遮住了微微发颤的手。
他昨夜梦见了什么?
梦里是灶台上一锅金黄软糯的红薯饭,香气扑鼻,孩子捧着碗吃得满脸笑意。
醒来却发现妻子正用树皮磨粉兑水熬糊。
他知道,那片洼地里的绿苗,不是妖,是活路。
一行人踏着湿滑的山径向上攀行,脚步沉重如负千钧。
越往里走,林间气息越静,连鸟鸣都稀疏了。
直到转过断崖,眼前豁然一亮——
整整齐齐的黑土畦垄横卧在洼地之中,像一块被神匠精心雕琢过的玉毯。
细雨初歇,露珠滚落于叶面,折射出翡翠般的光泽。
那一株株破土而出的薯苗,茎秆挺拔,叶片肥厚油亮,竟比寻常人家种了半月的还要壮实三分。
“这……这是什么作物?”有人低声惊呼。
“定是妖法!”陈九公厉声喝断,“还不快给我拔了!毁其根,焚其土,以净山秽!”
几人迟疑着上前,抡起锄头便要下砸。
就在这刹那,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田埂尽头。
沈清禾来了。
她依旧穿着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旧裙,发髻松散,沾着泥草,可站姿笔直如松。
雨水顺着她的眉梢滴落,眼神却冷得如同寒潭深水。
她没有跪,没有求,甚至连声音都不高:
“你们毁得了土,毁不了根。”
众人动作一顿。
她缓缓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陈九公脸上:“明日此时,若这苗还活着,便是山神认了主。若它死了——”她顿了顿,唇角微扬,“那也说明,你们比山神厉害。”
哄笑声起,带着讥讽与不屑。
一个莽汉冷笑一声,弯腰狠狠一扯——“嗤啦”一声,薯苗连根拔起。
可当他看清手中之物时,笑容僵在脸上。
那根系粗壮如成人拇指,盘绕如龙蛇,断口处竟渗出乳白色汁液,一股清甜异香霎时弥漫开来,竟让人心神一振,腹中饥火为之一缓。
“这……这不是凡种!”另一人喃喃道。
就连最不信邪的汉子也退了半步。
这种子能活,还能长成这般模样,怕真是触不得。
陈九公脸色阴沉似铁,却不再下令继续毁田。
他死死盯住沈清禾:“你等着,这事没完!”
当日夜里,风起林动。
沈清禾重返禁山,肩背竹篓,手中握着几枚从破陶罐刮下的铜锈片。
她将这些铜片用细麻绳悬挂在田地四角的树枝上,又在三处方位堆起篝火,火中掺入特制的松脂与干艾草——燃烧时不显明焰,只泛幽蓝微光。
小石头躲在不远处的岩缝里,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记住,”沈清禾低声交代,“明日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昨夜有人听见地里呜咽,像是山魈在哭娘。说它护着这块宝地,谁敢再动这里的苗,全家不得好死。”
小石头用力点头,眼中闪着敬畏的光。
次日清晨,巡山队再次上山。
刚至山腰,便见远处雾气缭绕间,几点幽光忽明忽暗,宛如鬼眼游移。
待走近洼地,只见篝火残烬呈环形分布,灰烬未冷,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焦香。
“那是……鬼火?”一人声音发抖。
李猎户适时开口,声音低哑:“我爹说过,山魈最爱护宝地。谁毁它种的东西,三代血脉皆暴毙。”他顿了顿,压低嗓音,“去年王老三家偷挖山参,结果七日之内,母猪产下怪胎,小儿夜啼不止……”
话未说完,已有两人悄悄后退。
陈九公咬牙切齿,却不敢再逼。
他盯着那片绿意盎然的田地,仿佛看见某种不可忤逆的力量正在悄然扎根。
他终究没能踏进一步。
而就在那片被诅咒与觊觎包围的黑土之下,根须正悄然蔓延,向着更深的地底伸展。
第七日正午,沈清禾蹲在田边,指尖轻触最长的一株红薯藤——茎蔓粗壮,叶色墨绿,地下块茎已有拳头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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