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瘴气不散,随风潜入家家户户的柴门,咳嗽声此起彼伏,像一根根细线,缠绕在沉寂的村巷之间。
沈清禾立于屋檐下,指尖轻抚陶碗边缘,目光沉静。
她刚从空间取出一束青灰色的叶片——【清瘟叶】,叶脉泛着微弱的灵光,在寒风中竟不凋零。
这是她在图谱中翻找许久才解锁的新品,耐寒、祛毒、可入汤饮,正适合这来势汹汹的疫症。
“小石头!”她唤了一声。
门外雪地上立刻蹦出个脑袋,冻得通红的小脸却亮着光:“禾娘!我准备好了!”
沈清禾微怔,随即失笑。
这孩子不知从哪儿听来的洋文,倒学得有模有样。
她递过一只大陶罐:“今日送药名单上有十七户,发热三人,喘咳十二,其余预防。记住,每人只一碗,喝完必须把碗带回来。”
“知道啦!消毒煮沸三刻钟,一个都不能少!”小石头挺起胸膛,背起竹篓,招呼身后几个半大孩童列队出发。
他们穿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袄,脚步却坚定有力,像一支微型义勇军穿行在风雪里。
刘寡妇早已守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中握着一块炭笔和半截旧账册。
她看见沈清禾走来,眼眶微微一热,低声道:“你娘活着时也是这样,哪家断粮她送米,哪家病重她熬药……如今轮到你了。”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帮你记名,也替她看着你。”
沈清禾心头微颤,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第三日清晨,雪停了,但寒意更甚。
一声凄厉的哭喊撕破寂静——
“沈娘子!救救我家娃啊!”
王家媳妇跌跌撞撞扑到茅屋前,跪倒在结冰的泥地上,额头磕出血痕。
她怀里抱着的孩子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嘴唇干裂,口中反复呢喃:“沈娘子……救我……沈娘子……”
沈清禾眉头一拧,迅速上前探手试温,指尖触到滚烫肌肤的刹那,心中已明:高热入髓,若再拖半日,便是抽搐昏厥之兆。
她转身掀开柜门,从空间深处取出一小瓷瓶——那是她以十倍浓度浓缩的【清瘟露】,本为极端情况备用。
揭开瓶塞,一股清冽药香弥漫开来,她滴入两滴入热水,搅匀后亲自喂入孩子口中。
“抬进屋,用湿布敷额,一刻钟换一次。”她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天黑前会退烧。”
王家媳妇泪流满面,只能不停磕头。
当夜,北风渐息。沈清禾正在灯下整理账册,忽闻屋外窸窣作响。
她推门而出,只见门前石阶上整整齐齐摆着十几只陶碗,每一只都洗得发白,静静躺着。
有的碗底压着松子,有的是几颗干枣,甚至有一枚磨得发亮的铜钱。
她在账册上添了一行墨字:王家,欠一碗药,已还心。
指尖微顿,她望着那枚铜钱,良久未动。
这不是买卖,但她也不拒人真心。
她轻轻将铜钱收进一个小布袋,标上“公共药资”四字。
第四日午后,村道尽头走来一人。
青衫素袍,身形清瘦,一把油纸伞遮住半边脸,却掩不住眉宇间的书卷冷意。
是周慕白。
他站在“识草堂”外,看着墙上挂着的草药图谱,手指微微收紧。
那些原本只存于医典秘本中的药材,竟被画得栩栩如生,旁边还标注了性味归经、采摘时节、配伍禁忌——条理清晰,毫无谬误。
“你是济仁堂那个说沈娘子不能行医的坏人!”小石头冲出来挡在门口,手里举着木勺,“你不许欺负她!”
沈清禾闻声而出,见是他,神色未变,只淡淡道:“稀客。”
周慕白收伞,目光落在她正为一位老妇更换膏药的手上。
那野姜蜂蜡调制的药膏气味辛辣却不刺鼻,老妇连声道谢,说是夜里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你擅自施药,不怕担责?”他终于开口,声音低而稳。
“百姓活命,何来擅不擅?”沈清禾抬头,直视他双眼,“倒是你,开着药堂,为何不出平价方?‘祛风丹’里加朱砂,利在提效,害在伤肾。我的膏方虽土,却无后患。你要不服,咱们可以开坛论医。”
周慕白哑然。
他张了张口,想斥其无知,可眼前景象却让他无法出口——不是江湖郎中式的胡乱施治,而是有序登记、精准配送、回收消毒、记录反馈。
这套体系粗糙却完整,扎根于泥土,服务于最底层的生死挣扎。
而他的济仁堂呢?药柜高锁,诊金昂贵,穷人望门兴叹。
他忽然觉得手中的伞有些沉重。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那间低矮茅屋。
炊烟袅袅,门前孩童嬉笑跑过,碗盏相碰声清脆如铃。
当晚,客栈油灯未熄。
周慕白伏案执笔,墨迹缓缓晕开:
“昔以为医术唯官学可承,今见一女子无师自通,以土法救人无数,反得民心如潮。是我执于门户……”当夜,客栈烛火摇曳,窗纸被北风撕扯得簌簌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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