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青石村还笼罩在一层灰白的雾气里。
枯草伏地,树皮剥落,连狗都瘦得只剩骨头架子。
春寒料峭,家家户户灶台冷清,唯有沈清禾屋前那口小铁锅正冒着微弱的白烟。
她蹲在灶边,手腕轻搅,一碗雪菘汤熬得浓稠清香。
这是用空间里种出的新鲜雪菘加了一点红薯粉调出来的,颜色嫩黄,热气扑面时带着一丝甘甜。
她没舍得喝一口,全盛进了粗瓷碗里,端着走向院中。
陆时砚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披着她连夜缝的旧棉袍,脸色仍是苍白,但呼吸比昨夜平稳许多。
他抬眼看向她走来,眸光微动,欲言又止。
“喝了吧。”沈清禾把碗递过去,语气平淡,“今天你还得走路。”
他接过碗,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掌心,两人皆是一顿,却谁也没提。
他低头啜饮,动作缓慢却认真,仿佛这碗粗汤是珍馐御膳。
就在这时,村道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官靴踏地的沉重回响。
一群衙役簇拥着赵德昌大步而来,腰间佩刀未卸,封条在手中卷成一束,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开门!”赵德昌站在篱笆外,声音洪亮,带着刻意的威严,“奉肃逆司令,全村实行粮户登记制!凡私藏五升以上谷物者,以通匪论处,一律没收充公!”
沈清禾缓缓站起身,将空碗放在石台上,转身迎出门去。
她没有慌张,也没有退缩,只是静静立在门槛前,手中仍端着那碗刚续上的热汤。
“赵里正,”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您说私藏粮食……可我一个被休弃妇,无夫无子,靠什么活命?若不种点菜,怕是要饿死在春荒里了。”
“种菜?”赵德昌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她身后简陋的茅屋,“那你屋里怎会有半夜搬运粮袋的动静?村民举报你囤积居奇,意图哄抬米价——是不是等灾情再重些,就要拿人命换银子?”
围观的村民渐渐聚拢,有人担忧,有人好奇,也有人幸灾乐祸。
李猎户抱着臂膀站在人群前,眉头紧锁,显然不信这些话。
沈清禾轻轻一笑,竟主动掀开灶台旁的木板盖,露出底下三个空陶罐。
“您看,连颗米粒都没有。我种的是雪菘、芥蓝、紫苏,全都晒在后院竹架上。若说‘囤粮’,不如说是‘囤菜’更准。”
赵德昌脸色一沉,挥手示意衙役搜查。
四名差役立刻冲进屋内翻箱倒柜,掀床拆席,连墙角的柴堆都不放过。
可他们只找到半袋陈盐、几把干野菜和一只破陶瓮,别说粮食,连块完整的红薯都没见着。
“不可能!”赵德昌咬牙低吼,“她前几日明明卖过细面给王屠户!哪来的钱买麦子?”
“那是用山货换的。”李猎户冷冷插话,“我在后山亲眼见她采了一筐药芹卖给城南的商队。人家靠本事吃饭,轮得着你指手画脚?”
人群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赵德昌面子挂不住,目光猛地转向屋檐下静坐的陆时砚,瞳孔一缩:“这人又是谁?为何不见入户文书?莫非是你窝藏的逃犯?”
空气骤然凝滞。
陆时砚缓缓抬头,面容清瘦,眼神却如古井无波。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放下碗,动作虚弱却从容。
沈清禾却已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声音依旧平静:“山里捡的哑巴,不会说话,只会劈柴扫地。我留他做工,一日两顿稀饭,三个月了,还没给工钱呢。”
“哑巴?”赵德昌眯眼打量,“那你让他写个名字看看!”
沈清禾不慌不忙,从袖中抽出一张残纸、半截炭笔,递向陆时砚:“喏,写吧,写错了也不罚你。”
众人屏息。
只见陆时砚接过笔,右手微颤,左手撑住桌面,一笔一划写下“林三”二字——字迹歪斜,力道不足,活脱脱是个粗通文墨的乡野雇工。
“听见没?”沈清禾扬眉,“林三,三个月工钱三十斤糙米。你要带走他,先把米结了,不然我可要去县衙告你强抢劳力。”
围观村民哄堂大笑。
李猎户更是拍腿叫好:“哎哟,赵里正,这账算得可真精!不如顺便把我家那头老牛也牵走,省得它吃草费钱!”
赵德昌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却终究不敢真动手。
他狠狠瞪了沈清禾一眼,甩袖喝令:“走!下一个!”
一行人悻悻离去,脚步声渐远,尘土落定。
沈清禾关上门,反手靠在门板上,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
方才镇定自若,实则掌心早已沁出冷汗。
若非空间藏粮、早有准备,今日必遭重创。
她回头,却发现陆时砚正望着她,眼中不再只是温润,而是一种近乎锐利的审视。
“你不该替我挡。”他低声说,嗓音沙哑,“他们会盯上你。”
“我已经够显眼了。”她走到他身边,弯腰收拾碗筷,“与其遮遮掩掩,不如让他们看不清深浅。一个孤女守着空屋,反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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