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耕庄的地基还在夯,一锤一锤砸进冻土,像是要把这荒年里所有沉寂的希望都震醒。
沈清禾站在尚未立起的承重柱旁,风卷着炭灰扑在她脸上,她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昨夜那道从灵泉池中升起的铜印虚影仍在她心头灼烧——【初级仓储权限】已启,三处契约桩位落定现实,其中一处,正压在即将建成的仓储区中心。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物资图谱》,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条目:三村出石料三百担,以工分八厘计;四村供木柴千斤,折合五分工;五村黄泥车运二十趟,每趟记三工……每一笔进出,皆有据可查,有人可证。
“小石头!”她抬声唤道。
十岁的放牛娃立刻从泥堆后窜出来,手里攥着刻刀和一块新削的松木牌。
“把今日支出再核一遍,刻上去。”
小石头用力点头,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刻下:梁木六根,价银四钱二分;炭薪八担,耗钱一百六十文;匠人十三名,各得工分七,总计九十一工……末尾一行,是他昨日才学会写的字,歪歪扭扭却极认真:
“此桩立,债不赖;此牌在,账不改。”
沈清禾望着那块木牌被挂在庄门第一根柱子上,阳光斜照,墨迹如铁。
王篾匠拄着拐杖走来,浑浊的眼睛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忽然转身,对着正在歇息的匠人们朗声道:“诸位!咱们手上这活,不是为哪一家盖房,是为咱们自己立命!若偷工减料、欺心昧账,对得起这块牌子吗?”
众人静了一瞬,随即纷纷起身应诺。
有人捶胸发誓,有人默默拿起工具重新开工。
那块木牌在风中轻晃,像是一面无声的旗。
可人心能聚,暗流亦动。
当夜,窑场火光未熄,工坊仓门却被人撬开。
二十担松脂不见踪影,半车青砖凭空消失,现场只留下几串凌乱脚印和一道用炭条写在墙上的嘲讽:“空壳庄,未立先崩!”
消息传开,工地哗然。
有人开始窃语:“沈娘子不过是个被休的妇人,哪来的底气建庄?”“听说她连地契都是借的,钱从哪儿来?”“怕不是拿咱们当垫脚石,将来拍拍屁股走人?”
第三日清晨,市曹书办朱小乙踏着晨霜而来,官服笔挺,神情却局促。
他奉县衙之命“查案”,实则袖中揣着一纸停工令。
沈清禾正在检查地基夯层,听见通报也不抬头,只淡淡道:“请他去投影室等我。”
片刻后,两人步入茅屋改建的密室。
墙上挂着一幅羊皮图纸,正是陆时砚所绘的共耕庄全貌。
沈清禾取出一枚刻有“仓廪”纹样的铜符,轻轻按在桌角——刹那间,空中浮现出三道虚影般的柱状光影,分别落在仓储区、医舍地基与学堂墙角。
每根光影之中,铭文清晰浮现:
“共耕会契·永不得夺。”
朱小乙瞳孔一缩。
“东西能偷,”沈清禾声音平静,“桩,不能拔。你要封工,我不拦你——但只能封这三根柱子。它们若倒,共耕庄自灭;它们若立,谁也别想让它塌。”
朱小乙张了张嘴,终是说不出话来。
他看得懂这异象背后的分量——这不是寻常女子耍的把戏,而是某种近乎天授的信诺之力。
一旦契约成立,毁约者将背负众怒,甚至可能激起民变。
而更让他动摇的,是昨夜陆时砚悄然递来的《大虞营造律》抄本。
其中明文写道:“民间集资修造,官不得无故阻工,违者以扰民论。”他还听刘寡妇在茶棚里打着快板唱:“一砖一瓦百姓血,岂容宵小一句话!”更有脚夫议论:“我昨儿亲眼见她拿自家赎田的钱垫建材……这等女子,也能是骗子?”
舆论如潮,县令不敢强压,只得改口“协理监督”,派他前来每日签阅工分簿。
沈清禾顺势而为,当众将工分簿摊开,请朱小乙用红笔批注收支,白纸黑字,悬于庄门侧壁,人人可查。
窑火依旧彻夜不息。
深夜,沈清禾独自走入空间。
灵泉池面微漾,那枚“仓廪”铜印静静悬浮,三道契约桩位光晕流转,仿佛与现实深处隐隐共鸣。
她伸手轻抚池边石台,心中默念:
“契约已立,权限可启。”
下一瞬,池水骤亮,一道淡金纹路自池底蔓延而出,顺着她的掌心流入识海——
三处现实建筑,首次与空间粮仓产生微弱感应。
她的唇角终于浮起一丝冷而稳的笑意。
明日,第一车“土砖”将运入仓储区。
没人知道,那些看似寻常的砖堆之下,早已预留好了地下暗格的位置。
暴雨来得毫无预兆。
前夜还晴空如洗,子时刚过,天边便滚起闷雷,乌云压顶,倾盆大雨劈头盖脸砸下。
山风裹着冷气灌进工地,夯土台瞬间泛起泥浆,远处几处未完工的仓基早已积水成洼,民夫们惊呼着冒雨抢盖茅苫,却仍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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