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远处的山林被黑暗吞噬,只剩下几声凄厉的狼嚎,不知是野兽还是人心在作祟。
孙二狗连滚带爬地冲出那片混乱的营地,身后是兵刃交击的脆响和垂死的咒骂。
他不敢回头,那帮为了几袋粮食就能拔刀相向的袍泽,此刻比府城的官兵更让他恐惧。
腿上的伤口在奔跑中撕裂,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
共耕庄的木门在望,那高耸的围墙和门楼上悬挂的灯笼,在绝望的黑暗中宛如神只的眼眸。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倒在门前,用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手掌奋力捶打着厚重的门板,声音嘶哑而急切:“开门!开门!我不要饭……我要赎命!”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门开了一道缝,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沈清禾站在门后,手中握着一柄短刃,清冷的月光照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
她打量着这个浑身狼狈、喘息如牛的年轻人,没有丝毫怜悯或惊讶。
“白狼的人?”她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孙二狗浑身一颤,疯狂点头:“是,我是……但我只是个马夫,运盐的!他们内讧了,自相残杀!我知道白狼所有的私盐路子,从哪里收盐,卖给谁,哪家铺子是他们的暗桩,甚至……甚至哪个县衙的师爷每月要收三十斤‘孝敬盐’!我全都知道!求庄主收留,我用这些秘密换我一条狗命!”
沈清禾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
她侧身让开,对身后的朱小乙说:“带他去外围的棚屋,给他一碗水,一块伤药。从明天起,让他挑水劈柴,腿伤好了就去做。”
孙二狗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她。
他以为自己献上如此重要的情报,至少能换来一间暖屋和一顿饱饭。
沈清禾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你的命值不值钱,不取决于你的嘴,而取决于你的手。我共耕庄不养闲人,更不信空口白话。”
接下来的七天,成了孙二狗一生中最漫长的煎熬。
他住在四面漏风的棚屋里,每天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从溪边挑水到庄子后院的大缸,再把堆积如山的木柴劈成统一的尺寸。
庄里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戒备和鄙夷。
没有人跟他说话,除了朱小乙每天会冷着脸送来两个粗粮饼子。
他好几次都想放弃,可一想到营地里那些为了争权夺利而血溅五步的同伙,他又咬紧了牙关。
他劈的不是柴,是自己过去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
第七天傍晚,当他终于劈完最后一根木柴,累得瘫倒在地时,沈清禾出现在他面前。
她递过来一个水囊和一块干净的布巾。
“你手上的茧是真的,身上的汗也是真的。”她平静地开口,“现在,把你脑子里的东西,原原本本地倒出来吧。”
孙二狗抬起头,看到她眼中的审视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那一夜,在灯火通明的议事堂内,孙二狗将他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从偏僻的收赃渔村到府城里伪装成米铺的销赃点,再到几个心照不宣、收受贿赂的底层官吏。
朱小乙手下的笔杆飞快地移动,将这盘根错节的黑色网络,一字一句地记录下来,最终汇成了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写着三个字——《私盐链录》。
有了这张地下盐网的地图,沈清禾的计划便有了最坚实的地基。
海姑被她正式聘为“盐政顾问”,这位在盐田里熬了一辈子的老人,第一次挺直了腰杆,走进共耕庄的议事堂。
沈清禾在庄子西侧划出十亩滩涂,让海姑带着几个有经验的老盐户,重建了一座小型晒盐场,命名为“活泉灶”。
她对外宣称,活泉灶采用的是失传的“古法提纯”,能够去除盐中的苦涩。
实际上,每当夜深人静,她便会悄悄将识海中的灵泉之水引入卤池。
在灵泉的催化下,卤水结晶的速度和纯度都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
更令人称奇的是,沈清禾一反常态,将整个晒盐过程完全公开。
每日辰时开池注卤,午时翻盐,酉时收粒,任何人都可以站在盐田边上参观。
很快,活泉灶的盐便以雪白的色泽和纯正的口感闻名乡里。
有人好奇地问她:“沈庄主,你家这盐为何不苦不涩,比官盐还好?”
沈清禾站在田埂上,阳光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
她只是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天:“因为我的心,比他们的干净。”
这句话如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枫林渡周边的村庄,为她赢得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声望。
与此同时,府城的局势急转直下。
张廷岳虽已下狱,但白狼盐帮的覆灭也导致了私盐链条的彻底断裂。
新任知府是个怯懦无能之辈,面对盐价飞涨、民怨沸腾的局面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盐荒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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