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不可能。
单据由苏秀才亲手伪造,路线每日清晨抽签定夺,连脚夫都只知当日任务。
消息绝无外泄之理。
他缓缓抽出另一张图,叠在旧图之上,以朱笔圈出近十日对方商队调动轨迹。
两条线路并置,差异立现:原本固守南线押运私盐的盐纲会,竟在己方行动前夜,主动绕道北岭荒径;更有一次,其主力车队竟在中途折返,避开了与沈记车队仅隔半日路程的交汇点。
陆时砚眸光一敛。
不是他们在追查我们……
是他们在躲我们。
他忽然低笑一声,声音冷得像霜落井口。
“原来他们也怕撞上‘沈记酱坊’的坛子,怕那一坛萝卜条底下,翻出他们的命脉来。”
窗外风骤起,吹动案上纸页哗然作响。
他提笔疾书,将推演尽数记下,随即唤来铁头,低声吩咐:“明日申时三刻,放出风声——下一轮‘假运’,三百坛,辰时出发,走官道老松坡。”
铁头一愣:“这么明目张胆?”
“就是要明目张胆。”陆时砚唇角微扬,“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慌得彻彻底底。”
消息不出半日便传遍柴草镇。
酒肆茶坊议论纷纷,说沈娘子豪气冲天,要为十七村百姓贺节送礼,每村五十坛腌菜,锣鼓开道,不走夜路。
更有流言称她已买通税吏,连郑元通都不敢拦。
郑元通果然震怒,拍案而起:“她当我是死人?!”当即下令:凡沈记车队所经之处,层层设卡,一坛一验,违者当场砸碎焚货!
十五夜,月轮高悬。
山后坊外火把如龙,五十辆牛车满载封坛,草席猎猎,鼓乐喧天。
孩童沿路追逐,百姓夹道观望,场面盛大如节庆。
郑元通亲率巡队埋伏于老松坡隘口,双目灼灼,誓要揪出那藏匿盐砖的“贼货”。
辰时三刻,车队抵达。
差役蜂拥而上,撬开封泥,掀开草席——坛中尽是黄澄澄的萝卜条、青翠的芥菜丝,酸香扑鼻,确系腌菜无疑。
“全是菜?”郑元通不可置信,一把抓起坛底残渣,“给我一坛一坛查!倒出来晾晒!”
就在此时,边哨快马疾驰而来,骑手滚落下马,声嘶力竭:“报——北境军镇急索盐三百斤!限三日内送达!误事者斩!”
郑元通脸色骤变。
他猛然醒悟:调虎离山!
真正的盐货,根本不在官道。
吴艄公驾一叶扁舟,悄无声息滑入古渠支流。
水道幽深,芦苇蔽岸,七艘小船首尾相接,每艘舱底暗格中,皆码放着压缩成砖的净盐,共计三百斤整。
天未亮,已抵下游暗码头。
与此同时,窑坊观脉台。
沈清禾独立高台,夜风拂动她的衣袂。
她手中铜印轻震,似有感应。
识海之中,那幅由善举与财富逐步点亮的漕运图缓缓浮现,原本黯淡的几处渡口——白鹭滩、青石嘴、断桅湾——竟次第亮起红点,如同星辰初启。
她眸光微闪,呼吸轻缓。
不是我在躲他们……
是我开始懂这盘棋怎么走了。
远处村落灯火零星,十七村的方向,有炊烟升起。
她忽而想起那个总在酱坊外徘徊的老农,昨日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券,喃喃道:“以前见盐商如见官,如今我手里这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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