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内宅方向良久,缓缓摸向怀中——那里藏着一柄薄刃短匕,刀身淬了见血封喉的毒。
黄狸忽然浑身毛发炸起,耳朵竖成一线,死死盯住院墙外那片阴影。
第五日深夜,风自西岭而来,裹挟着未散的焦土气息,悄然卷过山后坊的屋檐。
月隐云中,四野如墨,唯有内宅一隅尚有微弱烛火摇曳——那是黄狸守了整整五夜的地方。
它伏在床头,毛发凌乱,双耳始终紧绷如弦。
沈清禾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呼吸浅得几乎难以察觉。
可就在更鼓敲过三响之际,院墙外一道黑影贴地而行,脚步轻巧,却带着杀意的滞重。
那人衣衫破烂,面涂灰泥,混入流民营已有两日,连柳芽儿都曾亲手给他递过半碗麸皮糊。
可此刻,他眼中再无乞怜,只有冰冷的决绝。
翻墙、落地、潜行——动作干净利落,不似寻常灾民。
他贴着廊柱靠近内室,右手缓缓探入怀中,寒光微闪,一柄薄刃短匕滑出袖口,刀身泛着幽蓝,显然是淬了剧毒。
黄狸骤然炸毛,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还未等那刺客抬手推门,它已如离弦之箭扑出!
利爪直抓面门,獠牙咬住对方手腕,死不松口。
刺客闷哼一声,挥臂甩开,黄狸撞上墙壁,发出沉闷声响,却立刻挣扎起身,再次扑上。
警铃骤起!
铁穗率人从四面围来,火把瞬间点亮夜空。
陆时砚执剑而出,玄袍猎猎,眸光冷冽如霜。
刺客被按倒在地,脸上伪装剥落,露出一张年轻却扭曲的脸。
“你认得她。”陆时砚蹲下身,声音不高,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去年冬雪封山,你一家六口饿倒在路边,是她命人抬进营中,分粮施药,救活了你娘和两个妹妹。”
青年冷笑,嘴角抽动:“正因为认得,才知她不死,我们便永无生路。”他声音嘶哑,“盐纲会许我全家迁入县城,分房授田……只要她闭眼。”
众人哗然。
陆时砚静默片刻,忽然问:“若她醒来呢?”
“那就不是我死了,是我爹娘兄妹一个个饿死。”青年抬眼盯着他,眼中竟无悔意,只有一片荒芜的绝望,“你们高高在上,说共耕同熟,可我们这些贱命,等不起明天的米汤!她说要带大家活,可我们只看到她越走越高,门却越关越紧!”
话音未落,他猛地仰头咬舌!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胸前残布。
他倒下的那一刻,眼神仍瞪向内室方向,像是控诉,又像哀求。
陆时砚立于檐下,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久久未动。
远处流民营寂静无声,仿佛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句——“你们让她死,我们才能活。”
这不是刺杀,是审判。
一场以“善”为祭坛、以“穷”为刀锋的审判。
良久,他转身走入书房,吹熄旁灯,独留一盏孤烛。
提笔蘸墨,落字如刻:
“北境旧部亲启:
若七日内她未睁眼,
我便焚坊殉契,
以此血证——
善不可辱,约不可弃。”
信封火漆印下,是他陆氏嫡脉的太子玺纹。
第七日黎明,天光初透。
一缕阳光穿过窗棂,落在沈清禾微颤的眼睫上。
她指尖忽然一动,随即缓缓睁开双眼。
意识归位的刹那,脑海响起久违的提示音:
【叮——福缘系统冻结解除】
【灵泉恢复30%,沃土再生进度12%】
【善举值达标,解锁二级储粮权限】
她费力撑起身子,胸口闷痛,四肢虚软,但目光清明如洗。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夯土路上,如同心跳。
千户农民持锄列阵,肩挑背扛,驮着家中余粮,自四面八方汇聚坊前。
有人送来最后半袋陈米,有人抱着晒干的薯干,还有老人牵着孙儿,捧上几枚存了过年用的咸蛋。
柳芽儿冲进屋来,眼角含泪,双手奉上一本崭新的契约簿:“沈娘子……他们都来了。说粮可以晚一天收,但‘光明契’,不能断一日。”
沈清禾望着窗外那一张张疲惫却坚定的脸,许久,轻轻开口:
“好。”
她的声音尚弱,却如春雷裂冰——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
“饿鬼来了,门也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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