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衣袖早已浸透暗红。
她倚着冰冷的井栏,身体沉重如铅,可心底却有一股热流缓缓升起。
而在她身后,黎明尚远,大地静默,三百顷荒田仍在黑暗中等待苏醒。
黎明前最深的暗,是大地与天光之间那一线沉默的拉锯。
三百顷荒田,在昨夜那股悄然涌动的清流浸润下,竟如被无形之手抚过,干裂的土缝缓缓弥合,板结的地表泛出湿润的墨色。
稻秧一夜间挺直了腰杆,叶尖挑着将坠未坠的露珠,每一颗都映着微弱的星辉,仿佛整片原野睁开了一双双清澈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这个给了它们生机的女人。
沈清禾仍倚在井栏边,掌心的血早已凝成暗红的痂,可那痛感却像顺着血脉蔓延至心底。
她闭着眼,呼吸浅而绵长,身体沉重得仿佛要沉入脚下的泥土。
可就在这一片虚浮之中,她的意识却异常清明——她听见了土地苏醒的声音,细微如根须破土,却又宏大如地脉奔涌。
陆时砚悄然走近,解下沾满尘灰的外袍,轻轻披在她肩上。
布料带着他体温的余烬,覆下来的一瞬,像是某种无声的承接。
“你说得对,”他声音低哑,目光掠过那一片重生的绿野,“真正的力量,不是藏在刀锋上,而是长在泥土里。”
沈清禾嘴角微扬,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知道他说的不只是水,不只是田,更是人心。
昨夜万人执火、凿石引渠的场面,已非一人之力所能成——那是信任的汇聚,是长久以来被饥馑与绝望压弯的脊梁,终于愿意为希望重新挺起。
风从渠面滑过,带着湿意与新生的气息。
远处,陈大柱正蹲在田埂上,笨拙地帮李婶扶正一株歪倒的秧苗。
他的动作生硬,指节粗粝,甚至不小心扯断了一片叶子,惹得李婶轻斥一声。
但他没恼,只是挠了挠头,又小心翼翼换了个手法,重新埋土压实。
这一幕落在沈清禾眼中,像是一颗种子终于落地生根。
她缓缓睁开眼,晨光尚未铺展,东方天际只透出一抹极淡的青白。
就在这半明半昧之际,空间深处忽有一声轻响,如古钟余韵,荡入识海。
一道铜印虚影浮现眼前,其上铭文流转,第四道刻痕缓缓成型——
“顺天应人,以水载道。”
她心头一震。
这是系统的回应,是对昨夜“以血启脉、以民为本”的认可。
随之而来的,是空间沃土灵气的退转——三成灵力悄然消融,渗入地脉,与新通之水融为一体。
土壤颜色由深褐转为浅黄,虽不再具备催熟奇效,却多了一项恒久之能:每日可引地下浅层水源百担,无需再耗灵泉。
这意味着,从此之后,这片土地不再依赖她的金手指,而是真正实现了“自给自足”。
她默然良久,终将那枚虚影凝实的铜印取出,供于村中新建的信碗堂正厅。
它被安放在《民食录》旁——那本她亲手编撰、记录灾年存粮与耕作之法的手册。
两物并列,一为道,一为器;一为心,一为行。
小豆子气喘吁吁跑来,脸上还沾着露水:“姐!邻村……邻村三家都派人来了!说要买‘活种’米,还问……能不能学这‘引水之术’?”
沈清禾站在堂前,望着窗外那一望无际的绿浪翻涌,晨风拂动她的发丝,也拂动了她眼底深处那一抹久违的安宁。
她转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如凿石:
“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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