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黎明,天光未明,雾气如纱般缠绕在村口的枯树梢头。
疗畜棚外,稻草堆上凝着露水,一头小母牛缓缓从草堆中站起,四蹄稳稳踏在地上,鼻息平稳悠长,仿佛只是睡了一个漫长的觉。
它睁眼的那一刻,围在棚外的人群猛地一静。
那双原本浑浊失神的眼睛,此刻清明如洗,倒映着晨光微熹。
更令人惊骇的是它的模样——灰褐色的皮毛泛出油亮光泽,像是被雨水洗过的青石;角根处隐隐透出一丝青意,宛如春笋破土,生机勃发。
“这……这是活过来了?”一个老农颤声开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清禾站在棚前,一身粗布衣衫已被夜雨浸得半湿,发丝贴在额角,却脊背笔直。
她没有回答,只是牵起那头牛的缰绳,轻轻一带。
小母牛迈步前行,步伐稳健,毫无虚浮之态,连蹄声都比从前清脆三分。
“昨日牛婆婆说它熬不过夜。”沈清禾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现在呢?你们看它走路稳不稳?喘气顺不顺?”
人群骚动起来。
有人凑上前摸牛耳根,烫手的热症已退;有人掰开牛嘴看舌苔,原本泛蓝的毒斑消失无踪。
连那位须发皆白、一生治牛无数的牛婆婆也蹲下身,反复查验后喃喃道:“怪了……不止是好了,这体质,竟比没病前还强。”
沈清禾目光扫过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一字一句道:“这不是神迹,是药治的。病有三症,可辨可防——一看舌苔是否发蓝,二摸耳根是否烫手,三听呼吸有无哮音。记住了,别等倒下了才来求救。”
她说完,抬手一挥。
早有准备的村民立刻支起三口大锅,锅中草药翻滚,黄连、金银花、贯众等苦香弥漫空中。
药汤盛入陶碗,免费分发给陆续赶来送牛的农户。
陆时砚立于棚侧,手中执笔,在木板上迅速记录每头病牛的症状与用药时间,又按轻重分划三区,设专人值守登记。
“流水诊疗法”自此而始。
短短两日,七头轻症牛相继康复,能走能食,甚至比往日更显健壮。
消息如野火燎原,从邻村传到镇上,再翻山越岭送到县里。
有人不信,亲自牵牛前来查验;有人跪地磕头,称她是“牛神娘娘”。
共耕会的旗帜重新插回田头,人声鼎沸,人心渐聚。
可就在疗畜棚门庭若市之际,噩耗突至。
下游引水渠被人一夜之间毁去大半——竹管尽数砍断,沟口填满碎石烂泥,水流断绝。
渠边插着一根染血的牛角,骨头上用朱砂写着八个字:“再动山土,畜魂索命”。
风一起,那牛角晃荡作响,像是一具悬尸摇摆。
村民脸色惨白。
几个原本坚定支持沈清禾的汉子悄悄退出了共耕会,夜里不敢再走山路。
孩子们被严令禁止靠近水渠,妇人们烧香拜土,祈求山神息怒。
柳先生拄着拐杖来到沈清禾门前,眉头紧锁:“他们不怕你的井,只怕你的路通到山心里去。”
沈清禾正俯身查看绿耳的蹄伤,闻言抬眸,眼神冷得像霜降后的铁犁。
“山心?”她冷笑一声,指尖轻抚老牛温顺的背脊,“他们供奉黑鹞子为‘山君’,把禁山当神域,可曾想过,那些年死于疫病的牛羊、饿死的孩童,山神又救过几个?”
她站起身,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禁山之巅。
昨夜暴雨过后,山顶密林深处那点红光依旧若隐若现,如同一只不肯闭合的眼睛。
“他们要恐吓我,要用血腥震慑人心。”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刀锋般的锐利,“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什么叫‘山心’。”
当晚,沈清禾召集亲信农户,下令加固水渠防线,并在各要道增设了望哨。
她不再被动防守,而是开始反向布局:派人暗查近半月出入禁山的踪迹,记录风雨前后山中异动,尤其留意夜间是否有灯火移动。
陆时砚坐在灯下,将一叠记录摊开于案,眉心微蹙。
他忽然停笔,指着其中一条:“每月初七前后,山脚采药人的脚印最多。但这些人从不走官道,只沿北坡野径进出。”
沈清禾盯着地图上那条细若游丝的小路,眸光渐深。
北坡——正是引水渠源头所在。
她缓缓卷起图纸,唇角勾起一抹寒意:“既然他们怕我挖山,那就说明……山里藏着不能见光的东西。”
夜色渐浓,疗畜棚外,绿耳卧在门槛边,耳朵忽然轻轻一抖,转向山林方向。
它低低哼了一声,却没有起身。
沈清禾站在院中,仰头望着被云层遮蔽的星空。
风很静。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然逼近。
(续)
夜色如墨,北坡小径上雾气凝重,草叶低垂,仿佛连风都不敢惊扰这片死寂的山林边缘。
沈清禾蹲在一处岩石后,指尖捻起一撮覆在软泥上的枯草,轻轻嗅了嗅——无味,但湿土之下,倒刺竹签已按她设计的角度斜插成阵,只待猎物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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