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囊里那声“咔”像是锈死的锁终于松了齿，楚明舒指尖一颤，旋即压住画稿边缘。她没抬头，也没动，只是把笔尖悬在纸面半寸，任墨滴将落未落。
后台登记区的空气早就变了味。
几个参赛者围在不远处，交头接耳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钻进耳朵：“抄袭都抄到大赛来了？”“她那设计，不就是翻老图库吗？”“评委是不是收了好处？”
楚明舒轻轻吹了下笔尖的墨珠，让它啪嗒一声落在纸角，晕开一朵小黑花。
她抬眼，目光扫过去，嘴角一勾：“怎么，现在连参赛资格都要靠嘴替审核了？你们是来比设计的，还是来演《今日说法》重播版的？”
人群一静。
刚才说话最起劲的那个男生脸色涨红，梗着脖子：“你——你这设计风格跟二十年前那份遗作一模一样，谁看不出问题？”
“哦。”她拖长音，“所以现在审美也有版权了？谁先用过圆领，方领就得判死刑？那你穿的这身机能服，怕不是也得去祖宗祠堂跪三天谢罪。”
那人张了张嘴，没接上。
她慢悠悠合上画稿，指尖掠过命运书签，一道微不可察的星辉一闪而没。心里冷笑：【行啊，道德绑架配舆论围剿，老套路玩得挺熟，可惜忘了我最不怕的就是嘴炮。】
话音刚落，书签表面浮现出一行极淡的批注：【高频情绪触发，已捕获目标言语模式三组，关联记忆碎片加载中……】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一道甜腻嗓音从侧边传来。
“姐姐，别说了。”楚明瑶抱着文件夹走过来，眉头皱成一团，“我知道你委屈，可大家也是为比赛公平着想……你要是真清白，干嘛不敢让评委查原始稿？”
楚明舒盯着她脖颈处那个断裂的金属扣，正以几乎难以察觉的频率微微震颤。
她在发信号。
而且频率和昨晚子时那波加密传输完全一致。
她笑了，笑得有点冷：“你说我躲审查？那你手里这份材料，编号X-07，跟秦无绝的实验草案同源，你怎么不解释解释？”
楚明瑶猛地一僵，抱紧文件夹的手指关节发白，动作机械得像被远程拉扯的提线木偶。
“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楚明舒往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你脖子上那玩意儿还在传数据呢，要不要我现在调频反向追踪，看看幕后快递员是谁？”
围观人群哗然。
有人低头猛刷通讯器，有人悄悄后退两步。原本气势汹汹的围攻阵型瞬间裂开一道缝。
楚明瑶嘴唇哆嗦，眼神空洞，像是被人强行塞进一段陌生剧本的演员，连台词都念不利索。
就在这时，登记区入口传来一阵低沉的脚步声。
玄色劲装，腰悬双剑，玉核桃在他指尖转得稳如设定程序。
萧沉舟缓步走进来，目光掠过楚明瑶怀中的文件夹，唇角勾起一丝讥诮：“楚小姐这份‘灵感来源’，倒是跟秦无绝上个月提交的《神经诱导设计模型》高度吻合。”
全场骤静。
他走近两步，视线落在楚明舒脸上，声音不高，却像钉子一样砸进空气：“某些人忙着栽赃的时候，怕是忘了——真正的抄袭，从来不止于图纸。”
楚明舒迎上他的目光，心底默念：【你来得正好。】
命运书签表面，一枚银灰螺旋纹缓缓浮现，与她画稿边缘的标记同步共鸣。
萧沉舟没再看她，而是转向人群，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需要我放出秦无绝实验室的通讯日志吗？里面详细记录了‘如何利用旧设计框架诱导原创者自我怀疑’的操作流程。”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那也不能证明她没问题！”先前挑衅的男生强撑着喊了一句。
萧沉舟淡淡扫他一眼：“你昨天半夜三点，偷偷登录黑市拍卖行，挂售本届赛事内部评审名单，这个操作流程，需要我帮你复盘吗？”
那人脸色唰地惨白，当场哑火。
楚明舒差点笑出声。【好家伙，这哪是来救场，这是直接带炸药进会议室啊。】
她趁机环视一圈，语气轻飘飘：“现在还有谁觉得，我是靠抄袭混进来的？不如趁早报名参加‘脑内清仓大甩卖’，省得被反向植入都不知道。”
人群彻底安静。
楚明瑶站在角落，抱着文件夹，身体轻微颤抖，像一台电量即将耗尽的机器。
萧沉舟走到楚明舒身边，低声：“信号源还在动。”
她点头，指尖轻抚储物囊，感知到那道松动的封印正持续释放微弱波动——像是某种加密协议正在重启。
“她不是主谋。”楚明舒低语，“她是信标，也是诱饵。问题是，谁在接收？”
“等她离开人群，自然会暴露路径。”萧沉舟目光锁定楚明瑶颈侧金属扣，“她每走一步，都在给母机导航。”
楚明舒冷笑：“那就让她继续带路。不过——”她忽然提高音量，“楚明瑶，你抱这么久，不累吗？那文件夹里，该不会还藏着个定时启动的病毒程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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