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她指尖，血珠顺着金针滑到地面，泥土泛起微弱的光。
楚明舒把金针收回腰间，动作很慢。她低头看着脚边那道裂缝，蓝宝石已经沉下去了，像被大地吞掉的最后一句话。她伸手摸了摸储物囊，星辉还在闪，频率平稳。
“你说要回家……”她低声说，“现在，家来了。”
话音刚落，空中响起一道机械音。
“根据第897条法则，重大秩序修复完成后，须举行‘光启之仪’。”
是07号的声音，没有情绪，也没有延迟。
下一秒，书海深处传来低鸣。无数故事岛屿同时亮起光影，像被统一开机的屏幕。废墟之上，星光从四面八方汇聚，织成拱门、长阶、浮台，层层叠叠铺展开来。地上的碎石自动退开，焦黑的地面泛出青芽，一根藤蔓缠上她的靴子，轻轻晃了晃。
庆典开始了。
她没动，也没抬头看那些飞舞的光点。肩膀还在疼，昨夜那一战留下的伤没好，但她不想吃药。这时候吃药，像是在逃避什么。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萧沉舟走过来，站到她侧后半步的位置。他没说话，手里捏着玉核桃，没转。
“他们来得好快。”楚明舒终于开口。
“不是他们。”萧沉舟说，“是书海自己启动的。”
她点头。
也是。书海从来不会骗人，它只回应真实的东西——比如一场战斗，比如一句真心话。
她往前走了一步，踏上星光铺成的台阶。每踩一下，脚下就浮现出一段画面：她第一次穿书时摔进泥坑，她在设计大赛上甩出图纸砸评委脸，她和慕云熬夜改稿吵到凌晨三点，还有楚明瑶躲在衣柜里画画的样子。
这些都不是她主动回忆的，是书海自己放出来的。
高台中央，一件衣服静静悬浮在空中。
《星武霓裳》。
云纱为底，星纹为骨，边缘还带着一点烧焦的痕迹——那是秦无绝最后攻击留下的。但它没破，反而在那一击之后完成了最终进化，能自动防御、修复、甚至记录穿戴者的心跳频率。
这是她用三年废稿拼出来的东西，也是唯一一件融合了设计、医术、战斗与情感的作品。
一群古武长老站在观礼区边缘，低声议论。
“一件衣服，值得这么大阵仗？”
“书海未来靠的是实力，不是布料。”
“让她封神？我们的人还没说话。”
声音不大，但足够传到高台。
楚明舒听见了，没理。
萧沉舟却动了。
他几步上前，走到长老们面前，拔出双股剑，直接插进地面。剑身震颤，一圈波纹扩散开来，空中瞬间投射出一段影像——
血蝶的毒针射向人群，《星武霓裳》自动展开，云纱如盾，挡下全部攻击。紧接着是楚明瑶被注射臂锁定的画面，衣角一扬，能量网罩下，系统过载爆炸。最后是楚明舒背着昏迷的弟子冲出毒雾回廊，衣服破损大半，却始终护住要害。
“它救过你们的人。”萧沉舟收剑，“也救过她。”
全场安静。
他转身走回高台，站回原位。
楚明舒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录的？”
“每次你穿它打架，我都存了档。”
“偷拍狂魔。”
“职业习惯。”
她嘴角抽了一下，走上高台中央。
《星武霓裳》缓缓降落，轻轻披在她肩上。布料触肤的瞬间，她闭了闭眼。
不是冷，也不是热。
是一种熟悉的频率，在和她的脉搏同步。
她抬起手，轻轻一抖袖。
云纱展开，星纹流动，一道虚影浮现——楚明瑶穿着同款改良版，站在阳光下笑。
不是记忆，也不是幻觉。
是《星武霓裳》自己生成的影像。
全场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这件衣服，”楚明舒开口，“最开始是为了防刺客做的。”
没人笑。
“后来它防住了病毒、数据流、傀儡操控。”她顿了顿，“但现在，它只是纪念。”
“纪念一个曾经被当成影子的女孩，如何用自己的方式，活成了光。”
她说完，全场依旧沉默。
然后，第一道掌声响起。
来自药谷方向。白芷摘下面纱，轻轻鼓掌。
接着是星际黑市，星曜敲了敲机械义眼，飞船投影打出一行字：“本店永久免设计费。”
再然后，整个观礼区站了起来。
楚明舒没再说话，只是把手放在胸口。那里有一块区域微微发烫——命运书签第一次没有跳出批注。
没有吐槽，没有提示，也没有系统弹窗。
她等了几秒，识海一片安静。
反常。
但不慌。
她低头看储物囊，星辉正以某种规律闪烁，和沉入地底的蓝宝石频率一致。
原来不是失效了。
是升级了。
“以前我总以为，”她忽然又开口，“我的话能改变世界，是因为系统在帮我。”
她抬头，看向满天星光汇聚的观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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