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荒原边缘,那场惊世骇俗的混沌九劫已然散去,天地重归寂静,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大地和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毁灭气息。楚辰并未急于离开,他寻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山崖,开辟出一座临时洞府,布下简易的隐匿阵法后,便盘膝坐下,开始全力巩固这来之不易的金丹境界。
心神沉入丹田,那枚混沌无极金丹缓缓旋转,九窍开阖,仿佛拥有自主生命,每一次呼吸都鲸吞着周遭的天地灵气,甚至引动更深层次的稀薄元气。金丹初期巅峰的修为已然稳固,但其蕴含的灵力总量与精纯度,远超同阶,足以媲美金丹中期。
他仔细体悟着暴增的力量。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轻易覆盖方圆近千里的范围,风吹草动,虫鸣蚁走,乃至地底深处灵脉的微弱流淌,皆映照于心,清晰无比。这种掌控感,远非筑基期时可比。
同时,他对自身神通的掌控也达到了新的高度。心念微动,指尖一缕混沌灵力萦绕,散发出吞噬万物的气息。【混沌之触】这门得自《混沌衍天诀》的诡异神通,随着他凝结混沌金丹,威力产生了质变。楚辰有预感,如今若再对上金丹中期的修士,他甚至无需近身搏杀,只需以此术隔空一触,瞬间便能抽干对方至少三成灵力!此消彼长之下,胜负立判。
就在楚辰潜心体悟之时,一道凌厉而熟悉的剑光自天边疾驰而来,在荒原上空盘旋片刻,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剑光收敛,露出一道窈窕身影,正是林瑶。
她奉天剑宗之命,前来查探这引发巨大动静的雷劫异象。看着下方那片被彻底重塑、焦黑破碎的大地,尤其是中心那个深不见底的巨坑,林瑶清冷的面容上难掩震撼。这等破坏力,绝非寻常金丹雷劫所能造成。
她神识扫过,很快便锁定了山崖上那处简易的隐匿阵法。正当她警惕地靠近时,阵法光幕一阵波动,楚辰的身影缓缓步出。
“林姑娘,别来无恙。”楚辰微微一笑,气息圆融内敛,但那双眸子开阖间,偶尔流转过的混沌神光,却让林瑶感到一股深不可测的压力。
“楚辰?!是你在渡劫?”林瑶美眸瞪大,满是难以置信。她清晰记得,分别之时,楚辰尚是筑基后期,这才过去多久?不仅成功结丹,而且引动的竟是如此恐怖的雷劫?更让她心惊的是,楚辰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浑厚深邃,竟让她这位早已结成天品金丹、被誉为天剑宗百年不遇的剑道天才,都感到一丝自愧弗如。
“侥幸功成。”楚辰语气平静。
林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楚兄修为精进之神速,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不知可否赐教一二?”她身为剑灵之体,对气息感应极为敏锐,她从楚辰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与她自身剑道隐隐共鸣,却又更为宏大、更为本源的“意”。
楚辰略一沉吟,点头应允:“正好,楚某也需熟悉此番进阶所得,请。”
两人并未动用灵力,只是纯粹以“意”交锋。林瑶并指如剑,一股纯粹、凌厉、一往无前的剑意冲天而起,仿佛能刺破苍穹。这是她苦修多年的天剑剑意。
楚辰静立原地,眼神微凝。他并未释放出纯粹的混沌剑意,而是心随念转,以混沌为基,模拟演化。刹那间,他周身仿佛有万剑虚影浮现,时而炽烈如大日焚天,时而森寒如九幽玄冰,时而厚重如大地承载,时而缥缈如清风流云……五行轮转,风雷激荡,甚至隐隐触及一丝阴阳变幻!
这并非杂而不精,而是仿佛天地间一切剑道、一切意境的源头与归宿,皆包容于此混沌之中。
林瑶的剑意与之稍一接触,便感到自身那引以为傲的天剑剑意,竟如同溪流汇入大海,非但没有激起波澜,反而被包容、被理解、被同化。她娇躯微颤,识海中剑心震荡,那层困扰她许久的、通往“剑心通明”更高境界的壁垒,竟在此刻剧烈松动起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悟涌上心头,她的剑意在这种奇妙的共鸣与压迫下,变得更加凝练,更加纯粹。她看向楚辰的目光,彻底变了。先前或许还有几分比较之心,此刻却只剩下了由衷的钦佩,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见识到更为广阔天地而产生的悸动与向往。那清冷的心湖,被投下了一颗名为“楚辰”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楚兄之道,浩如烟海,林瑶……受教了。”她收回剑意,心悦诚服地一礼。
楚辰收敛气息,谦和道:“林姑娘剑心纯粹,他日成就不可限量。”
两人又交谈片刻,林瑶告知楚辰,此地的异象已引起多方关注,此地不宜久留。楚辰点头称是,随即与林瑶一同返回天枢城。
回到租住的洞府,楚辰第一时间来到静室。石床上,阿蛮依旧安静地躺着,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楚辰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滴珍贵无比的生命神泉。那滴泉水呈现出浓郁的翠绿色,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命光点在跳跃,刚一出世,便散发出磅礴至极的生机,让整个静室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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