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他的神经瞬间绷紧。
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越来越近,经过他的房门,然后转向厨房的方向。
郑煦言无声地坐起身,如同潜伏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走到门边,将房门拉开一条极细的缝隙。
厨房里没有开主灯,只有操作台上方一盏柔和的感应灯带亮着,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楚南栀的身影。她果然穿着那身丝质睡裙,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背对着他的方向,正专注地低头操作着咖啡机。屏幕的蓝光映亮了她一小半侧脸,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与……专注?仿佛在调试什么精密的仪器。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察觉身后那道凝视的目光。
郑煦言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他的脚步放得极轻,直到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才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低沉、清晰:
“这次,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楚南栀的背影猛地一僵,操作屏幕的手指顿在半空。她缓缓地转过身,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慌乱,但很快就被她惯有的慵懒面具所覆盖。只是,在昏暗的光线下,那抹慵懒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她看着站在阴影里、面色冷峻的郑煦言,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快速思考对策。几秒后,她干脆放弃了挣扎,肩膀松弛下来,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说道:
“好吧,是我调的。”她甚至理直气壮地指了指咖啡机,“郑总,你不觉得现在的参数出来的咖啡,味道更有层次感吗?你那套老掉牙的设置,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郑煦言几乎要被她这倒打一耙的逻辑气笑。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近她,目光锐利如刀:“所以,你凌晨四点不睡觉,溜进厨房,就是为了证明你的咖啡品味比我更好?楚南栀,你觉得我会信?”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和他浴室里那款沐浴露一样的淡淡橙花香气,混合着咖啡豆的醇香,形成一种奇异而暧昧的氛围。
楚南栀被他逼问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了一下,强撑着说道:“我……我失眠,找点事情做不行吗?顺便……优化一下生活品质。”
“失眠?”郑煦言挑眉,语气里的怀疑毫不掩饰,“连续三天失眠,恰好都在凌晨四点,恰好都来调整我的咖啡机参数?”
楚南栀语塞,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被戳穿后的窘迫,在昏黄的光线下,那抹窘迫悄然晕染开一丝极淡的红晕。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再找什么借口,最终却只是有些气恼地别开脸,小声嘟囔了一句:
“……狗咬吕洞宾。”
这句近乎撒娇的抱怨,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羽毛,猝不及防地搔刮过郑煦言的心尖。他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和那强装镇定却掩饰不住心虚的侧脸,胸中翻涌的怒气,不知为何,突然就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从她脸上移开,落在了那台依旧亮着屏幕的咖啡机上。
“下次,”他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冷厉,“想调整参数,白天说。”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厨房里,只剩下楚南栀一个人,对着那台咖啡机,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属于他的清冽气息,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耳朵,低声啐了一句:
“谁要白天跟你说……自作多情。”
只是那语气,怎么听,都带着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而回到次卧的郑煦言,重新躺回床上,却再也没有丝毫睡意。黑暗中,他仿佛还能闻到那混合了橙花与咖啡的奇异香气,以及……眼前挥之不去的,是她被抓住时,那瞬间的慌乱和脸颊上那抹可疑的绯红。
这个楚南栀,果然是他完美秩序里,最大的bug,和最难以解析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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