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光,嘈杂的人声,身体被小心翼翼移动带来的钝痛……所有的感官印象混杂在一起,如同褪色的胶片,在楚南栀的脑海中断续放映。
当她意识完全回笼时,已经躺在了医院VIP病房雪白而柔软的床铺上。消毒水的味道淡淡萦绕,取代了废墟中呛人的尘埃。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安静得仿佛之前的生死一线只是一场噩梦。
但左臂传来的隐隐作痛,和手背上残留的、属于他血液的粘稠触感,都在清晰地提醒她,那不是梦。
郑煦言……
她猛地坐起身,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些许擦伤,让她轻轻“嘶”了一声。目光迅速扫过病房,除了守在门口的林恪,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呢?”楚南栀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林恪立刻转身,恭敬地回答:“楚小姐,郑总在隔壁病房处理伤口,医生说不严重,但需要缝合和预防感染。他吩咐您醒了之后先做全面检查。”
楚南栀的心稍微落回实处,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随之而来。废墟里那个带着体温的怀抱,那句石破天惊的“怕没机会了”,以及自己不受控制的眼泪,此刻在明亮的日光下,变得有些恍惚和不真实。
他……后悔了吗?
经过一系列繁琐但必要的检查,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和些许皮外伤后,楚南栀被送回病房。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明净的天空,思绪却飘回了那片黑暗的废墟。
“吱呀——”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楚南栀下意识地转头,心跳没来由地漏了一拍。
郑煦言走了进来。他换下了那身狼狈不堪的西装,穿着简单的灰色休闲服,左臂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用三角巾固定在胸前。脸色还有些失血后的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只是在那平静的表象下,似乎涌动着一丝难以捕捉的、不同以往的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快速扫视一圈,像是在确认她的状态。
“医生怎么说?”他开口,声音依旧有些低哑,但语气已经回到了平日里那种掌控一切的调子,只是少了些许冰冷。
“没事,一点擦伤。”楚南栀垂下眼睫,避开他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雪白的被单,“你的手……”
“缝了八针。”他言简意赅,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动作间依旧能看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空气忽然陷入了沉默。
废墟之下的依赖与坦诚,在日光充足的病房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尴尬。那些汹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表面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最终还是郑煦言打破了沉默。他没有看楚南栀,而是从随身带来的一个文件袋里,取出了一份文件——正是那份他们签下的、规定了“分房、互不干涉、三年后离婚”的婚前协议。
楚南栀的心微微一沉。他这个时候拿出协议是什么意思?难道经过这次意外,他决定提前终止协议?还是……
在她复杂的目光中,郑煦言将协议翻到某一页,然后拿出了一支钢笔——正是之前楚南栀作为“合作定金”递给他的那支。
他拔开笔帽,动作因为左臂的不便而略显迟缓,但依旧稳定。他在协议空白处,流畅地添加上了一行手写的条款。
写完,他将协议推到楚南栀面前。
楚南栀疑惑地接过,目光落在那一行新鲜的字迹上。条款措辞严谨,一如他往日的风格:
“补充条款:在涉及重大商业决策、人身安全及潜在风险判断时,协议双方均负有‘优先信任’义务。即,当一方基于合理直觉或信息提出预警或反对意见时,另一方需给予最高优先级之考量与核实,不得以缺乏逻辑证据为由直接驳回。违反此条款,视为重大违约。”
优先信任条款?
楚南栀愣住了,拿着协议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郑煦言。这个极度信奉逻辑、数据、掌控一切的男人,竟然会在具有法律效力的协议里,白纸黑字地写下了“优先信任直觉”?
这比他之前在废墟里那句模糊的“或许错怪你了”,更具有冲击力,更像是一种郑重的、正式的……认可与让步。
看着她眼中的讶异,郑煦言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商业修订。
“为什么?”楚南栀忍不住问,声音有些干涩。这不符合他一贯的行为准则。
郑煦言抬眸,目光与她直视,那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情绪,但快得抓不住。他语气淡然,却字字清晰:
“你的直觉,”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自己受伤的手臂,以及……她,“确实救了我。”
不是“帮了”,不是“有用”,而是“救了”。
楚南栀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而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流。她看着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忽然想起之前他与顾轻舟针锋相对、以及误会她与黑客“影子”关系时的样子,一个几乎不过脑子的问题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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