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煦言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还残留着楚南栀离开时带走的最后一丝温度,以及那句“是我瞎”带来的、冰冷的余韵。
郑煦言盯着那个被格式化的U盘,胸口堵着一团无法消散的郁气。酒精的后劲和一夜未眠的疲惫让他头痛欲裂,但比这更难受的,是心底那丝挥之不去的、令人烦躁的慌乱。
他反复告诉自己,他做的是对的。楚南栀和楚家,和周氏,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她拿来的所谓“证据”,不过是另一个更精密的陷阱,是为了获取他信任、进行下一步行动的诱饵。他不能再上当,绝不能。
可为什么,她最后那个眼神,那句自嘲,会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隐隐作痛?
“郑总,”林恪再次敲门进来,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刚刚……刚刚收到消息,楚小姐……楚南栀女士,以个人名义,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宴会厅,紧急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
“什么?”郑煦言猛地抬头,猩红的眼底满是错愕,“她召开新闻发布会?她要干什么?!”
“暂时不清楚具体内容,但现场聚集了大量财经媒体和主流网媒,阵仗很大。而且……”林恪顿了顿,声音干涩,“是全网直播。”
全网直播?!
郑煦言的心脏骤然一缩!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她要干什么?在被他驱逐、身败名裂之后,她要利用最后的舞台,公开控诉他?还是和顾轻舟联手,宣布什么?
“打开直播!”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林恪立刻操作,办公室墙壁上的巨幅液晶屏幕亮起,迅速切入了一个直播信号源。
画面清晰起来。正是丽思卡尔顿酒店宴会厅。背景板简洁到近乎朴素,只有投影幕布上打出的标题——“关于周氏资本若干违规行为的说明”。
而站在发布台前的,只有一个人。
楚南栀。
她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那套皱巴巴的卫衣,而是一套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肤色愈发苍白,却也勾勒出她从未在人前显露过的、冷冽而强大的气场。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化了淡妆,遮掩了疲惫,却遮不住眼底那破釜沉舟般的决绝与平静。
她没有看提词器,甚至没有拿稿纸。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如同风雨中屹立不倒的青竹,面对着台下无数闪烁的镜头和窃窃私语的记者。
“……综上所述,”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出来,平稳,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周氏资本通过其控制的境外空壳公司,在过去十八个月内,向包括监管人士李XX、郑氏集团独立董事王XX在内的多名关键人物,进行系统性、大规模的利益输送,总金额高达数亿。相关证据,包括部分银行流水、沟通录音及影像资料,我已提交给相关监管部门,并在此向媒体朋友公开部分可公开的内容。”
她操作着电脑,幕布上开始滚动展示经过处理的证据截图、音频波形图和分析报告。每一条证据都清晰、确凿,直指周氏的核心命脉!
台下一片哗然!记者们如同炸开了锅,闪光灯几乎要将整个会场淹没!
郑煦言死死地盯着屏幕,盯着那个在台上冷静陈述、抛出一个个重磅炸弹的女人,大脑一片空白。
她说的……是真的?
那些证据……就是U盘里的东西?
她不是来控诉他,也不是来和顾轻舟宣布什么,她是来……揭穿周氏?!独自一人?!
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认知。他格式化U盘时那鄙夷的话语——“楚家的脏东西”,此刻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反抽在他自己脸上!
直播还在继续。证据展示环节结束,到了记者提问时间。
几乎所有的长枪短炮都对准了楚南栀,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来。
“楚小姐,您这些证据来源是哪里?您如何保证其真实性?”
“您以个人名义发布这些,是否意味着楚氏集团并不知情或不支持您的行为?”
“您揭露周氏,是否与近期郑氏集团遭遇的危机有关?”
“请问郑煦言郑总对您今天的举动是否知情?你们是否提前沟通过?”
最后一个问题,如同精准的毒刺,瞬间让办公室内的郑煦言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他也想知道!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楚南栀,想知道她会如何回答!是怨恨地控诉他的不信任?还是……
镜头特写牢牢锁定在楚南栀的脸上。
听到“郑煦言郑总”这几个字,她脸上那冷静到近乎漠然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她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和疏离的弧度。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个提问的记者,然后,透过镜头,仿佛看向了屏幕前无数双眼睛,也包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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