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立刻满足地笑起来,小酒窝在星光下若隐若现。她不再仰望星空,而是专注地看着哥哥手中那个重新变得完整的“三辰仪”,小手轻轻护着那颗“木星”,仿佛在守护一个刚刚被修补好的小小宇宙。
晚风穿过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
陈理的目光扫过妹妹满足的侧脸,最终落回那个粗糙却承载了妹妹无限好奇与慰藉的竹木模型上。他小心地将整个“三辰仪”递给她:“收好。”
小荷惊喜地抱紧了这个奇妙的“看星星的架子”,把它紧紧搂在怀里,小小的下巴抵在代表“天”的蓝色木球上。她知道,当哥哥离开后,这个由木球、竹签和哥哥亲手绑扎的细绳构成的小小宇宙,还有那颗她“拯救”回来的巨大“木星”,会成为她仰望真实星空时,最温暖的陪伴和答案。
光阴在陈小荷学会用黄铜矩尺丈量蚂蚁爬行、用石子计算抛物线的专注里悄然滑过,又在冰糖葫芦的甜脆和仰望星辰的童言稚语中无声流淌。
这段与哥哥朝夕相处的短暂时光,如同老宅墙根下骤然绽放的朝颜花,虽只一瞬,却将她此前灰暗的岁月映照得暖意融融。
这一日,晨光熹微,薄雾如纱。
一辆青篷马车碾着草尖上剔透的露珠,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陈氏老宅那爬满藤蔓的柴扉之外。
辕马轻踏前蹄,喷出几缕白气,车夫怀抱长鞭,静默地倚在车辕上,身影融在淡青色的天光里,仿佛一尊等待了许久的石像。
陈理指尖拂过青布行囊简单的系带,最后一道检视已然完成。
他的目光沉静地扫过这方小小的院落——晨露浸染的泥地,爬满藤蔓的矮墙,角落里那个兀自转动的晾衣竹架……这里回荡过小荷稚嫩的笑声,也沉淀下夜深人静时竹木机括的轻响,短暂却奇异地将喧闹与宁静糅合在这方破败之中。
陈小荷静静地立在门扉的阴影里,怀中紧紧抱着那个几乎要淹没她单薄肩膀的竹木“三辰仪”。模型粗糙的边缘硌着她的手臂,她却浑然不觉。
小脸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弦,用力抿着唇,将汹涌的泪意死死锁在通红的眼眶里,努力挺直小小的脊背,试图撑起一副“我很好”的坚强模样。
在陈理即将踏上马车踏板的那一刻,她突然松开紧抱着模型的一只手,飞快地拽了拽哥哥的衣角。
陈理回头,小荷踮起脚尖,用力将那个“三辰仪”往他半开的行囊里塞,动作笨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仰着脸,清晨的露气沾湿了她的睫毛,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哽咽,却异常清晰:
“哥……带着它!路上看星星!木星……我擦干净了,不挡道!” 她指的是模型上那颗赭石色的木球,仿佛担心它会影响哥哥在真实宇宙中的航行。
陈理看着行囊口露出的、歪斜指向天空的竹签和木球,又看看妹妹眼中强忍的泪水和那份固执的关切。他没有拒绝。他伸出手,不是去拿模型,而是再次揉了揉她的发顶,然后轻轻托了一下她努力塞进行囊的“三辰仪”,让它稳稳地落入包裹深处。
“嗯。”他应道,声音低沉却清晰,他转身,青布衣摆拂过沾露的车辕,身影消失在微微晃动的车帘之后。
车轱辘转动,碾过湿漉漉的村道。陈小荷赤着脚追了出去,脖子上挂着的巨大黄铜矩尺随着奔跑叮当作响,怀里空空如也,却仿佛抱着比之前更沉重的东西。晨风灌满了她洗得发白的旧衣。
“哥——!”带着哭腔的呐喊撕破了清晨的宁静,惊飞了道旁竹林里栖息的鸟雀,“我会算啦!石子能飞出二十二步半——!”
“小荷,要记得,量己心,莫偏莫倚。”马车没有停顿,只在官道尽头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
陈小荷呆呆地站在官道旁,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田野间显得格外孤寂。泪水终于决堤,无声地滑过沾着尘土的脸颊。她紧紧攥着脖子上冰凉的黄铜矩尺,仿佛那是连接哥哥的唯一绳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从老宅方向传来。陈老三和他婆娘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到了官道边,后面还跟着他们那个流着鼻涕、睡眼惺忪的儿子陈狗蛋。三人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惶恐,尤其是陈老三,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
“小荷!小荷啊!”陈老三扑通一声跪在泥地里,也顾不得脏了,双手想去抓小荷的胳膊,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他只得伏低身子,额头几乎要碰到冰冷的石板路,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卑微,“叔……叔错了!叔不是人!猪油蒙了心啊!”
婶娘也一改往日的刻薄尖酸,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发颤:“小荷…好侄女,以前…以前是婶娘糊涂!苛待了你…婶娘给你磕头赔罪!”说着竟也真作势要跪。
小荷被这阵仗吓住了,忘了哭,只是茫然又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亲人”,小手把黄铜尺攥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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