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历三百八十五年清明,共祭林的晨雾里飘着两生花的淡香。星木的枝桠已粗壮如臂,每年新生的枝条上,总会缠着东域的紫藤与虚空的星藤,花开花落间,将年轮与星轨缠成了密不可分的结。两界碑前的共祭仪式已延续了十余年,如今的祭品里,既有东域的青团与柳枝,也有虚空的星露糕与星砂,摆放在一起,像一桌早已熟悉彼此口味的家宴。
守星的头发已全然斑白,却依旧习惯在清晨来到共鸣亭。他的步履有些迟缓,手里拄着父亲留下的那柄木剑——剑身的“守”字被岁月磨得温润,却在晨光中透着淡淡的金芒,像是在回应着林间的生机。石桌上摊着新修订的《两界通志》,最新的一页画着“两界学堂”的全景:东域的飞檐下挂着星砂铃,虚空的星窗旁摆着竹制的笔筒,孩子们在院子里踢着用两仪矿脉做骨架的皮球,笑声惊起了檐下的青鸾与星雀。
“守星爷爷,您看我画的‘共祭林春景’!”一个扎着总角的小男孩跑过来,他是阿月的曾孙,手里的画卷上,两界碑的金紫光纹化作了两只交握的手,一只握着稻穗,一只捧着星麦。
紧随其后的是星子的曾孙女,她举着星砂画板,上面用星点组成了星轨与江河交织的图案:“院长爷爷说,这是‘天地同脉’,就像学堂先生教的,东域的土与虚空的星砂,其实是同一种东西变的。”
守星接过画卷,指尖拂过纸上的纹路,忽然注意到石桌的缝隙里,冒出了一株细小的两生花幼苗。这株幼苗的根须顺着石缝往下钻,一半扎进东域的泥土,一半缠着虚空的星岩,像极了当年他与星子、阿月在星门礁种下的第一株。
“还记得吗?”小花的声音从亭外传来,她坐着星木轮椅,由孙女推着,轮椅的轮子是两界合铸的,滚动时会渗出金紫微光,“当年我们总担心,两生花过不了冬,现在倒好,连石缝里都能扎根了。”
守星望着轮椅上的小花,她的眼睛依旧清亮,只是脸上的皱纹里,藏满了岁月的故事。“昨天去看了同源渠,”他轻声道,“渠边的田埂上,东域的孩子在教虚空的孩子辨认艾草,虚空的孩子在给东域的孩子讲星象,连田鼠都分不清该偷稻子还是星麦了。”
小花笑了起来,轮椅旁的两生花随之颤动:“贸易港的文渊阁又添了新展,是孩子们用两界废料做的‘共生灯’——东域的破瓷碗镶着虚空的碎星砂,点燃后,光里能看出龙纹与星轨。老画师说,这比任何珍品都珍贵。”
正说着,共祭林外传来了钟声。这是新铸的“万代钟”,钟身刻满了两界历代守护者的名字,东域的楷书与虚空的星语交替排列,敲钟的绳子是用东域的蚕丝与虚空的星丝拧成的,需两界孩童合力拉动。此刻,钟声穿过晨雾,东域的村庄与虚空的聚落同时升起炊烟,两界的屋顶上,晾晒的衣物里既有东域的棉麻,也有虚空的星纱,随风飘动时,像无数面小小的旗帜。
两界的长者们陆续来到共鸣亭,东域的老者拄着两生木拐杖,杖头的星砂与晨光相触,映出细碎的光;虚空的长老们坐着星藤椅,椅垫是东域的棉絮与虚空的星绒混合缝制的,柔软而温暖。他们围坐在石桌旁,翻看新编纂的《两界童谣》,书页上的插画里,东域的“牛郎织女”与虚空的“星桥传说”被画在了一起,鹊桥的栏杆一边刻着东域的云纹,一边嵌着虚空的星点。
“这童谣编得好,”东域的老翰林指着其中一句,“‘龙星共游水,花叶同根生’,简单几句,道尽了两界的理。”
虚空的星长老用星语念了一遍,笑着补充:“我们的星语里,‘根’与‘光’本就是同源词,就像这共祭林的土,埋着两界的根,也长着两界的光。”
守星望向亭外,孩子们正在两界碑前排练“共祭舞”。东域的孩童穿着绣有星纹的肚兜,虚空的孩子系着缀着柳叶的腰带,舞步里既有东域的踏歌,也有虚空的星旋,金紫两色的裙摆与衣袂翻飞,像无数朵盛开的两生花。李婶的曾孙提着食盒,给跳舞的孩子分发“清明粿”,粿皮一半是东域的艾草汁,一半是虚空的星麦粉,咬一口,能尝到岁月的清甜。
“该去文脉箱添新卷了。”守星站起身,木剑拄在地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他与小花的孙女一起,捧着新写的《两界童语》走向文脉箱,箱子上的“同源”二字已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依旧在阳光下透着微光。
当《两界童语》被小心地放进箱子时,两界碑突然发出强烈的金紫光,将整个共祭林笼罩其中。星木的叶子纷纷颤动,落下的叶片在空中组成了巨大的“和”字,两生花的花瓣则化作无数只蝴蝶,飞过孩子们的头顶,飞向贸易港、飞向同源渠、飞向两界的每一个角落。
“是先祖在笑呢。”一个白发老者喃喃道,他是当年最后一批参与界域防务的修士,如今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当年的警惕,只剩下欣慰,“他们看到了,我们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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