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线缠在了一起,两个孩子手忙脚乱地解开,手指勾着线团滚在沙滩上,笑声惊起群海鸥。焰生站在灯塔下,手里攥着用新合金打好的匕首,刃口映着塔顶的彩虹,突然红了脸:“其实……我也想画个太阳在上面。”
阿砚捡起他们掉落的风筝线,线头上还沾着星砂和东域的泥土,西陆的海盐粒嵌在线纹里,像串小小的三界图。他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不是把老规矩刻在石碑上,而是让孩子们在争吵里找到彼此的影子,在较劲时融进对方的痕迹——就像小禾的太阳渐渐多了星芒,星辞的星轨添了圆融的弧线,而焰生的匕首上,终究会刻上朵带着火焰纹的星花。
午后的学堂里,孩子们围着新做的沙盘上课。东域的夫子在教辨认五谷,虚空的星师在沙盘里勾勒星图,西陆的萨满在演示如何用香料草驱虫。沙盘中央,三族的孩子们正用手指堆山造海,东域的小禾堆出条蜿蜒的河,虚空的星辞在河边点上星砂做的星,西陆的焰生则在山脚埋了块火山石当火种。
“这是我们的‘三界沙盘’,”夫子笑着对阿砚说,“昨天孩子们说,要造个‘没有争吵的世界’,结果为‘山该有多高’吵了半节课。”
阿砚看着沙盘里那座被堆得歪歪扭扭的山,山脚淌着东域的河,山顶嵌着虚空的星,山腰埋着西陆的火种,忽然觉得这山比任何精心设计的模型都更像样。就像星砂路上那些被踩出的坑,工坊里混着三种熔液的铁水,灯塔上稚拙的彩虹——不完美,却活得热气腾腾。
傍晚时,星砂路尽头的共荣库传来动静。阿砚走过去,看见三个小小的身影正踮脚往库门上的锁眼里塞东西。小禾往东域的锁孔里塞了粒向日葵种子,星辞往虚空的锁孔倒了点星砂,焰生则往西陆的锁孔里嵌了块小红铁。
“先生说这锁要三族的东西才能打开,”小禾仰起脸,鼻尖沾着泥土,“等我们长大了,就能用自己种的花、炼的星砂、打的铁当钥匙,打开库门添新东西了吧?”
阿砚蹲下来,看着他们被夕阳拉长的影子,像三棵刚破土的新苗,根须在看不见的地下悄悄缠在一起。他想起白老临终前说的话:“好的传承,是让后来者觉得,那些老规矩不是束缚,是垫脚石,能让他们跳得更高。”
此刻星砂路的尽头,晚霞正把天空染成金紫红三色,像极了共荣炉里流动的合金。三个孩子手拉手往学堂跑,影子在地上叠成个小小的“共”字,身后的共荣库锁眼里,向日葵种子正吸着星砂的潮气,悄悄发了芽。
阿砚站在原地,听着远处传来的读书声、打铁声、孩子们的争吵声,忽然觉得这星砂路从不是条固定的路,它更像条河,带着东域的泥土、虚空的星砂、西陆的铁屑,裹挟着一代又一代的故事,往更远的地方流去。而河岸边那些吵吵闹闹的新苗,终会长大,长成能为后来者遮荫的树,那时他们也会明白:所谓“共荣”,不过是让每个不同的“我”,都能在“我们”里,活得更像自己。
夜色漫上来时,他往共荣库的登记簿上添了行字:“今日,星砂路尽头的新苗,学会了在争吵里埋下共生的种子。”窗外的星砂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条没有尽头的银线,一头系着过去,一头牵着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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