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深处,潮湿阴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比外界更浓重的铁锈与腐败混合的气味。众人不敢停留太久,稍作喘息,便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内摸索。青霖紧挨着萧凛,小脸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刚才坚定了一些,她低声道:“那个……让大虫子害怕的东西,就在前面不远了……它好像……在睡觉?”
她的感知给了队伍一丝微弱的希望。能让蚀骨岩蜥群都畏惧的存在,或许能成为他们穿过这片死亡峡谷的契机,尽管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岩缝并非一直狭窄,前行数十丈后,空间逐渐开阔,最终连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的规模远超之前的蕴灵水潭,穹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中。而洞窟内的景象,让所有人为之窒息。
洞窟的中央,并非水源,也没有祭坛,而是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森林”——由无数扭曲蠕动的黑色藤蔓构成的森林!
这些藤蔓粗细不一,最细的也有手臂粗细,最粗的几根主干几乎需数人合抱,它们如同巨蟒般从洞窟四周的岩壁和地面钻出,彼此纠缠、攀附,布满了大半个洞窟空间。藤蔓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一种类似血管搏动的暗红色纹路,正在缓缓明灭,仿佛在呼吸。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血腥味的暗红煞气,正是从这些藤蔓身上散发出来!
而在这些藤蔓之间,地面之上,散落着无数森白的骨骸!有巨蜥的,有各种奇异兽类的,甚至还有一些明显属于人类的残破骨架!它们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被吸干榨尽的枯朽感,与外面那具黑刃地龙的骸骨如出一辙!
“是这些东西……抽干了那些生物?”苏玉妍声音发紧,握着匕首的手指关节泛白。
萧凛运转星轨推演术,双眸中星辉剧烈闪烁,在他的感知中,这片藤蔓森林简直就是一片煞气的海洋,能量狂暴而混乱,核心处更有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凝实煞意,如同沉睡的凶兽。星图上那暗红色的标记,在此地达到了顶峰!
“煞髓藤……”萧凛缓缓吐出三个字,想起了墨老某本残破札记上的零星记载,“传说只生长于至阴至煞之地的妖植,以生灵血肉魂魄为食,其藤蔓坚逾精钢,蕴含煞毒,更能释放侵蚀心神的力量……我们闯入它的巢穴了。”
就在这时,似乎是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那些原本缓缓蠕动的藤蔓,动作陡然加剧!“森林”深处,传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几条位于边缘的、稍细的藤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猛地扬起顶端,对准了闯入者们的方向!
“后退!”萧凛厉喝。
但已经晚了!
嗖!嗖!
数条黑色藤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破空之声,疾射而来!速度快得惊人!
赵莽怒吼,挥刀劈砍!当!火星四溅,那藤蔓竟只是被劈开一道浅痕,反而顺势缠绕而上,巨大的力量差点将长刀拽脱手!藤蔓上那暗红纹路亮起,一股阴寒的煞气顺着刀身试图侵蚀赵莽的手臂!
苏玉妍匕首划过,效果更微,只能在藤蔓上留下白印。
萧凛断剑挥出,星辰之力灌注,剑锋掠过,总算将一条藤蔓斩断一截!断口处喷溅出粘稠的、暗红色的汁液,落在地上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一股更加浓郁的腥臭散发开来。
然而,被斩断的藤蔓仿佛激怒了整个“森林”!更多的藤蔓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如同群魔乱舞,铺天盖地地罩向众人!它们不仅力量巨大,速度奇快,更可怕的是,随着它们的舞动,一股无形无质、却直抵灵魂深处的煞气冲击,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
“守住心神!”萧凛大喝,腰间的镇魂铜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清辉,形成一个淡金色的光罩,勉强将众人护住。但光罩在煞气冲击下剧烈波动,萧凛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显然支撑得极为艰难。
青霖躲在萧凛身后,吓得瑟瑟发抖,但她的灵觉却捕捉到了更深层的东西:“萧凛……它们……它们好像不是故意的……它们很痛苦……有一个很吵很凶的‘声音’在命令它们……”
月华兽也显得焦躁不安,脖颈上的青铜项圈微微震颤,散发出柔和的白光,与镇魂铜钱的金光相互呼应,共同抵御着煞气侵蚀。它的目光,却投向了藤蔓森林的最深处,那里,隐约可见一个由最粗壮的藤蔓缠绕形成的、如同王座般的巨大凸起。
“核心……在那里!”萧凛瞬间明悟。不解决那个核心,这些藤蔓无穷无尽,他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赵兄,苏姑娘,帮我顶住!我去毁了那核心!”萧凛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这是唯一的生路,也是极其冒险的一步。
“小心!”赵莽和苏玉妍同时喝道,两人奋力抵挡着周围藤蔓的攻击,为萧凛争取空间。
萧凛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存的星辰之力催发到极致,断剑之上星辉流转。他脚下一蹬,身形如电,竟主动冲向了那翻涌的藤蔓森林!镇魂铜钱的金光紧紧护住他周身,将试图缠绕上来的藤蔓灼烧得滋滋作响,暂时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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