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传来的意识低语,曾像持续震颤的低频声波般缠绕着指挥中心的每一寸空间。
那声音不是通过耳朵接收,而是直接钻进颅骨,让每个人的太阳穴都跟着突突跳,此刻却如退潮时的暗流般骤然消失。
指挥室里只剩下电子设备运转后的余热,空气里飘着电路板过载后特有的淡焦味
(那是左侧操作台某块负责雷达信号解码的主板因瞬时负荷过高被烧出的痕迹,边缘还凝着一点黑褐色的焊锡,用镊子碰一下就脆裂成渣),
混着半杯冷透的某品牌三合一速溶咖啡涩气。那咖啡是小王凌晨三点泡的,当时为了扛住困意还多放了一勺糖;
此刻表面结着层浅褐色的膜,用指尖一碰就碎成细小的渣,粘在指腹上发黏,连指甲缝里都蹭到了点点棕渍。
他下意识在工装裤膝盖处蹭了蹭,却只留下更深的印子,像块洗不掉的锈迹。主屏还在发出滋滋的微弱嗡鸣,M 国 B-52H 战略轰炸机的雷达轨迹残影像条褪色的银线,正以每秒 0.5 帧的速度在暗下去的屏幕上淡成灰影 ——
这架轰炸机十分钟前还在以 0.8 马赫的速度抵近侦察,雷达信号密集得像暴雨前的雷声,此刻却只剩这点残影。
指挥室里的几名操作员像被施了定身咒:小王攥着支磨掉漆的黑色塑料笔(笔身上印的 “海军指挥学院” 字样早已模糊),指腹反复蹭过笔身被汗浸软的毛刺;
突然 “咔嚓” 一声,笔杆在掌心捏出三道白痕,笔帽都滚到了地上,滚过老张的皮鞋尖时还发出轻微的 “嗒” 声;
老张瘫坐在磨损严重的黑色皮质座椅上(椅面右侧还留着他去年执勤时蹭破的裂口,当时为了抢接情报电话,膝盖撞在桌角撕开了海绵,现在裂口处露出里面发黄的弹簧,是台风天被雨水泡过的痕迹);
视线死死钉着空白屏幕,指节因为用力抠住扶手而泛白,连呼吸都忘了匀,胸口憋得发闷,喉结动了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只有鼻翼在快速翕动,像缺氧的鱼。
“我们即是深渊”——
这句从深海传来的意识并非带着挑衅的宣告,而是像南极冰盖般裹挟着亿万年地质沉淀的冰冷陈述(南极冰盖最厚处达 4776 米,封存着百万年前的大气成分,而这股意识的 “年龄”,经路屿团队事后用信号衰减模型测算,至少比冰盖早 300 万年)。
每个字都像铅块砸在众人的耳膜上,震得耳骨发疼,连指尖都透着股从骨头里渗出来的冷,仿佛刚从零下 40 度的冰库中伸出手 ——
小王的指关节甚至开始轻轻打颤,他想搓手取暖,却发现手臂像灌了铅般抬不起来。三架 B-52H 的雷达信号已在屏幕上转向撤离,可没人欢呼:
那弯曲的轨迹更像一柄钝刀,把 “人类在未知力量面前的渺小” 这一真相,硬生生刻进了每个人的认知里,连喉咙都发紧;
连咽口水都觉得费劲,老张甚至感觉唾液在喉咙里结成了小块,咽下去时刮得食道生疼。
陆衍之是第一个从这种精神麻痹中挣脱的。他指节用力按压控制台边缘 —— 那地方留着道去年对抗演练时的浅划痕:
当时一艘模拟 “敌舰” 的信号突然窜入,他情急之下撞向控制台,金属边缘在台面上磕出了这道两厘米长的印子,现在用指甲抠还能感觉到轻微的凹凸。
此刻他的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缝里,直到指腹泛出青白才猛地松开,掌心还残留着金属的凉意和旧痕的硌感,像握着块带棱的冰。
他喉咙里像卡着砂纸,不仅是刚才意识冲击时本能屏息的干涩(从深海信号出现到消失,他已经连续 8 小时没喝过一口水,办公桌上的军用水壶早就空了,壶底还沾着圈水垢),更有怕一松劲整个指挥链就垮了的紧张。
每说一个字都要扯着筋疼,连带着胸腔都在震,像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声音,却仍扯着沙哑的声线穿透死寂:
“所有单位,保持阿尔法警戒等级!055 型‘拉萨舰’(标准排水量 1.1 万吨,配备 112 单元通用垂发系统,可兼容鹰击 - 18 反舰导弹;
海红旗 - 9B 防空导弹,上月西太平洋演练曾精准拦截过 2 枚超音速靶弹)、‘济南舰’呈菱形防御阵,航速降至 12 节向母港撤离;
技术部门立即排查宙斯盾系统、北斗导航终端、加密通讯模块 —— 重点查武器火控的底层代码,任何未经授权的后门程序,哪怕是 1 字节的异常残留都要标记!”
他眼底的红血丝爬满眼白,却硬是从混沌里拧出点锐利的光,扫过呆坐的操作员时会顿一顿:
“小王!发什么愣?北斗终端你负责,现在就查!”
那目光像在浓雾中劈开通路的探照灯,把失神的人一个个拽回现实。
没人注意到,他捏着控制台的手在微微发抖 —— 不是怕那未知的深海力量,是怕漏过任何一个可能让舰队 278 名兄弟陷入危险的漏洞:他昨天还和 “济南舰” 的炊事班长通了电话,对方说要给他留刚腌好的酱黄瓜,现在却不敢想能不能再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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