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猎突袭的余波未平,将军府的氛围虽已渐归平静,却总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凝重。许念安受了惊吓,连着几日夜里都睡不安稳,时常在梦中哭着喊“爹”,张衍之便每日处理完军务,便守在他床边,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歌谣,直到孩子沉沉睡去才离开。许月膝盖上的伤口虽已结痂,却留下了浅浅的疤痕,张衍之每日亲自为她涂抹灵泉调制的药膏,眼中满是疼惜与自责。
这日深夜,张衍之处理完最后一份公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余晚星还未睡,正坐在窗边借着月光绣着东西,灯光下,她的侧脸温柔恬静,指尖的绣花针在绸缎上游走,留下细密的针脚。
“还没睡?”张衍之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粗糙与她的细腻形成鲜明对比。
余晚星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倦意,却依旧漾着温柔的笑意:“等你回来。念安刚睡熟,我绣个平安符给他,希望能帮他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张衍之看着她手中绣到一半的平安符,上面绣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旁边缀着“平安顺遂”四个字,针脚细密,寓意美好。他心中一暖,顺势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辛苦你了。这些日子,让你和孩子们受委屈了。”
余晚星靠在他肩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与淡淡的硝烟味,心中满是安稳。她轻轻摇了摇头:“不委屈。有你在,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你为这个家付出的,比我多得多。”
她抬起头,看着张衍之眼底的红血丝和掩饰不住的疲惫,心中一阵酸涩。这些日子,他既要处理朝堂军务,追查安宁公主残余势力的踪迹,又要时刻牵挂着孩子们的安危,日夜操劳,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尤其是秋猎时念安失踪,他那惊慌失措、近乎崩溃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她心底,让她既心疼又感动。
成婚以来,张衍之对她的体贴入微,对七个孩子的视如己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从未因孩子们非亲生而有过半分偏袒,反而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与父爱,教他们习武读书,护他们平安长大,甚至为了他们,数次置身险境。这份深沉而厚重的爱,早已超越了血缘的界限,让她无比动容。
夜深人静,窗外月光如水,屋内灯火摇曳。余晚星依偎在张衍之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轻声说道:“衍之,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嗯?什么事?”张衍之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
余晚星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他,眼神坚定而真诚:“衍之,你对孩子们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你待他们,比亲生父亲还要亲。可我知道,这些孩子终究不是你亲生的。如果你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也愿意为你生。”
这句话,她在心中酝酿了许久。她知道,对一个男人而言,拥有自己的血脉传承,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张衍之身为大将军,功勋卓着,理应有一个亲生骨肉继承他的衣钵,延续将军府的香火。这些日子,看着他对孩子们那般疼爱,她便越发觉得,这样好的他,值得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孩子。
张衍之闻言,身体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动容。他低头凝视着余晚星清澈的眼眸,里面满是真诚与关切,没有丝毫勉强。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而沙哑:“晚星,你……你说的是真的?”
“嗯。”余晚星重重地点头,“我是认真的。我想为你生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他可以继承你的武艺和兵法,延续将军府的血脉,你也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骨肉。”
张衍之沉默了片刻,心中百感交集。不可否认,他也曾幻想过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和晚星的孩子,幻想过教他骑马射箭,教他读书写字,看着他一点点长大。可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压了下去。
他轻轻抚摸着余晚星的发丝,眼神温柔而坚定:“晚星,谢谢你。谢谢你愿意为我做这么多。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余晚星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吗?”
“我想。”张衍之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当然想。能有一个你我共同的孩子,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我不能这么做。你想想,明儿他们七个孩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开朗懂事,可他们心底,终究还是会因为非亲生的身份而有些许自卑和不安。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我努力做到一视同仁,他们也难免会觉得自己被区别对待,会觉得我对他们的疼爱打了折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已经承诺过,会视他们为己出,会守护他们一生一世。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他们承受不必要的委屈和伤害。在我心中,明儿、亮儿、风和、云舒、月儿、雨薇、念安,他们就是我张衍之的亲生儿女,是我将军府唯一的继承人。有他们七个,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不需要再拥有其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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