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还是跪了下去。
双膝触碰到柔软地毯的那一刻,身体因为疼痛和虚脱猛地一颤,差点向前扑倒。她伸出双手,指尖冰凉甚至有些僵硬,接过内侍手中那盏滚烫的茶。茶盏很烫,热度透过瓷壁灼烧着她的掌心,但她稳稳地托住了,尽管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出死白色。
她举起茶盏,高过头顶,呈给高高在上的萧绝。
「王爷,请用茶。」声音嘶哑,却平稳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
萧绝并没有立刻去接。他极其享受这个过程,享受这种彻底掌控、随意拿捏的感觉。他看着她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鲜血从脚底不断渗出,染红裙摆和身下的地毯,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那双冷得结冰的眼睛,这景象取悦了他。
半晌,他才慢悠悠地伸出手,却不是接茶盏,而是用指尖极其随意地碰了碰滚烫的杯壁。
「太烫了。」他立刻皱眉,语气不悦,带着明显的挑剔,「连杯茶都奉不好吗?北狄果然蛮荒之地,不懂礼数。凉一凉再奉上来。」他收回手,仿佛那茶盏是什么脏东西,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向旁边的紫檀木椅,慵懒地坐下,翘起腿,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跪着的冷焰。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羞辱中被无限拉长。滚烫的茶盏如同烧红的烙铁,持续炙烤着冷焰的手心皮肤,那热度几乎要烫伤骨头,与脚底冰冷的剧痛形成残酷的对比,冰火两重天。脚底的疼痛一阵猛过一阵,如同汹涌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防线。膝盖也因为跪姿而开始麻木刺痛,身体摇摇欲坠。
汗珠不断从她的额角、鼻尖滚落,滑过苍白消瘦的脸颊,滴落在嫁衣上,洇开一小片又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死死咬着牙关,下唇早已被咬破,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双臂,不让那越来越沉、越来越烫的茶盏有丝毫晃动或跌落。
那三名侍女跪在地上,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能冲上去替她承受这一切,却又被无形的恐惧和侍卫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只能无声地流泪,心如刀绞。
萧绝悠闲地用指尖敲打着椅子扶手,发出“哒、哒”的轻响,在这死寂的殿内格外清晰。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牢牢锁住冷焰,他在等,等她的极限,等她崩溃,等她痛哭流涕地求饶,等她彻底折断那根看似坚硬的脊梁。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他没有等到。
冷焰就像一座被彻底冰封的雕塑,无论承受着多大的痛苦和羞辱,都维持着那个卑微的跪姿,高举着那盏沉重的茶盏,脸上的表情麻木冰冷,只有不断滴落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着一丝生命的痕迹。
终于,茶盏不再冒出滚滚热气,杯壁的温度也变得只是温热。
萧绝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失望和无趣。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可以了。
冷焰几乎是凭借本能,再次将茶盏举高了一些。
这次,萧绝终于伸出了手,接了过去。他掀开杯盖,漫不经心地撇了撇上面根本不存在的浮沫,放到唇边,呷了一小口。
随即眉头立刻皱起,语气充满了嫌弃:「凉了。滋味也差。看来北狄不仅人不懂规矩,连茶叶都是次货。」说罢,他竟然随手将剩下的半盏温茶连同里面的茶叶,劈头盖脸地泼在了冷焰的身上!
温凉的茶水瞬间浸透了嫁衣的前襟,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几片茶叶粘在华丽的凤凰刺绣和金线上,显得格外狼狈可笑。
「连杯茶都奉不好,废物。」萧绝站起身,将空盏随手扔回旁边内侍端着的托盘里,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碰撞声,「看来今晚的洞房花烛,也是索然无味,令人倒尽胃口。」
他拍了拍根本不曾沾湿的衣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满身狼藉、双脚还在不断渗出鲜血的冷焰,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兴致也褪去了,只剩下赤裸裸的冰冷厌弃。
「收拾干净。别脏了本王的地方。」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毫不留恋地向殿外走去。
玄色的袍角在华丽的地毯上扫过,没有丝毫停顿。
走到殿门口,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留给殿内众人一个冷漠挺拔的背影,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地砸下来,精准地刺入冷焰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对了,记住你的身份。北狄送来的……**贱畜**。在这王府里,你只配——**爬**。」
最后一个字,恶意满满,带着彻底的轻蔑和践踏。
说完,他大步离开,身影消失在殿外浓重的夜色里。沉重的殿门被侍卫从外面缓缓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彻底隔绝了内外,也仿佛将所有的羞辱和痛苦都关在了这间华丽的牢笼之中。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公主!」
萧绝一走,那三名劫后余生的侍女仿佛才重新找回了呼吸,连滚带爬地扑到冷焰身边,声音哽咽颤抖,手忙脚乱地想扶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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