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
时间、空间、声音、甚至自身的呼吸和心跳,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粘稠如墨的黑暗吞噬、凝固了。
冷焰僵在原地,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如同被冰封。冷汗无声地从额角滑落,沿着脸颊冰冷的曲线,滴落在积满厚尘的地面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啪”的一声,在这死寂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用疼痛来对抗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惊喘。
那是什么声音?
「哒……哒……哒……」
极其轻微,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规律性,仿佛某种液体从高处滴落,敲打在石面上。声音似乎来自密室更深、更远的角落,被层层叠叠的书架和箱箧阻挡、扭曲,显得幽远而模糊,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在她紧绷的神经上一下下敲击。
是水?这地下深处,怎么会有滴水声?是某种机关?还是……真的有什么活物被困在这里,发出的濒死呻吟或……别的什么?
无数恐怖的猜想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民间志怪传说里那些关于地底冤魂、不腐尸怪的故事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不!冷静!必须冷静!
她在心中疯狂地呐喊,强迫自己从那几乎要碾碎理智的恐惧中挣脱出来。
如果是人,或者什么危险的活物,不可能在她弄出那么大动静(撬动暗门、爬行)之后毫无反应,只发出这种单调的声音。
更可能的是……某种自然现象?渗水?或者是……某种她尚未理解的机关运作时发出的异响?
对,机关!这密室本身的存在就证明了其建造者的巧思和隐秘,设置一些发出怪声、吓退闯入者的机关,并非不可能。
这个相对理性的判断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稍微找回了一点对身体的控制权。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无论那声音是什么,她都必须弄清楚。否则,这个未知的恐惧将永远成为她心里的阴影,甚至可能让她错失密室中真正重要的东西。
而且,上面的云鬟她们还在苦苦等待,时间拖得越久,暴露的风险就越大。
深吸一口冰冷而陈腐的空气,肺部火辣辣地疼。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蹲下身,将几乎要僵硬的身体放低,尽量减少自己的目标,同时用手在冰冷的地面上摸索。
她记得刚才吹熄蜡烛时,似乎听到了蜡烛掉落的轻微滚动声。
指尖触碰到一层厚厚的、细腻的灰尘。她屏住呼吸,耐心地扩大摸索范围。
终于,在几乎要绝望时,她的指尖碰到了一个略微滚圆、带着一点点余温的硬物——是那半截蜡烛!
她心中一阵狂喜,小心翼翼地将蜡烛捡起,紧紧握在手里。有了它,就有了光明,就有了对抗这未知黑暗的武器。
但她不敢立刻点燃。万一那声音真是某种活物,光亮会立刻暴露她的位置。
她需要先适应黑暗,并尽可能判断声音的来源和性质。
她维持着蹲踞的姿势,像一尊石像般一动不动,将所有感官的敏锐度提升到极限。
眼睛在极度黑暗中努力适应,渐渐能模糊分辨出近处一些巨大箱箧的轮廓,如同蛰伏的巨兽。
耳朵仔细捕捉着那「哒…哒…」声。
声音似乎……没有移动?一直维持着固定的频率和响度。而且仔细听,似乎还夹杂着非常非常微弱的水流声?像是极细小的溪流在石缝中蜿蜒。
又等待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除了那规律的水滴声,再没有任何异响出现。
恐惧感逐渐被强烈的好奇心和冒险的冲动所取代。
她决定冒险点燃蜡烛。如果真是机关或自然现象,看了明白也就放心了。如果真是活物……她握紧了袖中那把冰冷的、沾过潲水的短刀。虽然钝,但拼死一搏,也未必没有机会。
再次深吸一口气,她从怀中摸出火折子——这是她之前从柴房里找到的、不知道哪个下人遗落的旧物,一直贴身藏着。
「嚓……」
极其轻微的一声摩擦,火折子亮起一点微弱的火星。她用手小心拢着,迅速点燃了蜡烛的捻子。
昏黄的光芒再次亮起,虽然微弱,却瞬间驱散了周遭一小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将她的身影投在布满蛛网的书架上,摇曳不定。
她立刻警惕地举起蜡烛,猛地转向之前声音传来的方向!
目光所及,依旧是堆积如山的卷宗和箱子,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
而那「哒…哒…」声,在烛光亮起后,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
她心跳如鼓,握紧短刀,弓着身子,如同最谨慎的猎手,一步步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挪去。
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尽量不扬起灰尘,耳朵竖得笔直,眼睛不断扫视四周,警惕任何可能的危险。
越往深处走,空气似乎越发潮湿阴冷,那股陈腐的旧纸味中也混杂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苔藓和铁锈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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