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冰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窒息的压力。角落里那个意外闯入的小丫鬟已然力竭,陷入了一种半昏半醒、惊悸不安的浅眠之中,偶尔还会因为噩梦而剧烈地抽搐一下,发出几声模糊不清的呜咽。
云鬟和碧珠紧紧靠在一起,目光既恐惧又带着一丝哀求地望着冷焰,又时不时地瞟向那个不断传出细微异响的墙角——那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用爪子,或者更令人不安的、某种坚硬的工具,持续而耐心地刮擦着砖石缝隙。
阿月则依旧坚守在门缝旁,小小的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既要留意外面可能被异响惊动的巡逻守卫,又要警惕角落里那个随时可能醒过来再次哭闹的不稳定因素,额头上布满了紧张的细汗。
冷焰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与那墙角传来的、规律的「哒…哒…窸窣…」声形成了某种诡异的重奏。恐惧?不,不仅仅是恐惧。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骤然升腾起的、近乎疯狂的冒险冲动和一丝无法言喻的预感——那声音,太有目的性了,绝不像是普通老鼠的胡乱抓挠!
是福忠?那个看起来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老仆?他昨天似乎确实在这个时间附近出现过,扔下了那桶馊饭和……那点可疑的药渣。
还是……别的什么?陷阱?萧绝派来试探她的人?用这种诡异的方式?
无数的念头在她脑中飞速闪过,但身体已经先于思考做出了反应。她示意云鬟和碧珠保持绝对安静,看好那个丫鬟,自己则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再次挪到了那个鼠洞旁。
越靠近,那声音就越发清晰。不仅仅是刮擦,还夹杂着一种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的细响!
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是了!这绝不是自然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发麻的头皮,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耳朵贴近了那块松动的砖石。
「哒…哒…咔…」
声音更加清晰了!甚至能分辨出,那是一种小而坚硬的金属物体,正在试图撬动砖石另一侧的什么东西!或许是砖缝里的灰浆?或许是……锁?
就在这时,外面的声音忽然停止了。紧接着,是一种轻微的、物体被拖拽的摩擦声,然后,是几声几乎弱不可闻的、仿佛老人压抑着的沉重喘息。
冷焰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短暂的寂静后,那砖石的背面,传来了极其轻微的、用手指关节叩击的声响——「叩、叩叩」,一长两短,带着一种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节奏。
是信号!?有人在对面!?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冷焰,让她浑身一震。巨大的惊骇和一丝荒谬绝伦的希望同时攫住了她。她几乎是凭借本能,蜷起手指,用指尖在那块砖石上,依样画葫芦地,轻轻回了三下——「叩、叩叩」。
对面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喘息声都消失了。仿佛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回应惊住了。
几息之后,就在冷焰以为对方已经被吓跑之时,那砖石竟然开始极其缓慢地、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摩擦声,向内侧移动了!
有人从外面,在抽动这块砖!
冷焰猛地向后缩了一下身体,全身肌肉紧绷,进入了极致的防御状态,右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袖中那枚最锋利的碎瓷片。云鬟和碧珠也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吓得用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才没有惊叫出声。
砖石被抽开了一条寸许宽的缝隙。一股更加阴冷、带着陈年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老旧腐朽气息的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
缝隙后面,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但在这片黑暗的边缘,隐约可见一点极其黯淡的、浑浊的光晕——那似乎是一盏极其简陋的、灯油即将耗尽的油灯散发出的微光。
紧接着,一张脸,缓缓地、如同鬼魅般,从那片黑暗和光晕的交界处凑近了缝隙!
那是一张布满深刻皱纹、饱经风霜的脸。皮肤黝黑粗糙,如同老树的皮。眼睛不大,眼角耷拉着,眼神浑浊不堪,仿佛蒙着一层永远擦不掉的阴翳。正是那个每日来送馊饭的哑巴老仆——福忠!
此刻,他正用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透过缝隙,急切地、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焦急,还有一丝深深的忧虑——看向柴房内部,看向冷焰的方向。
当他的目光与冷焰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充满惊疑和警惕的眼睛对上时,他明显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发出几声极其沙哑难辨的「嗬…嗬…」气音,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艰难抽动。
他飞快地抬起一只枯瘦如柴、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颤抖着,似乎想要比划什么,但又因为急切和某种恐惧而显得混乱不堪。他先是指了指冷焰,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用力摇头,脸上露出痛苦和担忧的神色。接着,他又猛地指向柴房深处,做出一个「翻找」的动作,再指指缝隙后的黑暗,最后,将那只颤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贴在胸口,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冷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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