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白日的喧嚣与动荡仿佛被这浓重的黑暗彻底吞噬,只留下死一般的沉寂。萧绝的大军早已开拔远去,王府像一头被抽去筋骨的巨兽,匍匐在夜色里,显出一种异样的疲惫和松弛。巡逻守卫的脚步声虽然依旧规律,却明显少了之前的紧绷和警惕,透着一股例行公事的敷衍。
冷焰贴在门后,耳朵紧贴着冰凉的门板,仔细分辨着外面的动静。
更夫敲过了三更的梆子,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到了。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微微加速的心跳。白天哑婆送来的食物和水分让她恢复了不少体力,手臂上草药带来的清凉感也暂时压制了疼痛。此刻,她的头脑异常清醒,感官也提升到极致。
她轻轻挪开白天悄悄抵在门后的那截断凳腿——这是她唯一的“武器”和工具。然后,她从袖中摸出那把小巧却异常坚韧的铁丝,以及那个小小的、几乎空了的油瓶。这是哑婆昨夜带来的,油几乎都用于润滑那把锈蚀的锁,只剩瓶底一点点残留。
动作必须快,必须轻。
她将铁丝尖端探入门缝,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外面那把简陋的铜锁。白天她已经借着微弱的光线观察了很久,锁的结构并不复杂,只是有些锈蚀。哑婆带来的油起了关键作用,铁丝滑入锁芯,凭借记忆中和过去偷偷观察到的开锁技巧,她屏息凝神,指尖感受着细微的阻力。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脆响。锁舌弹开了。
冷焰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迅速稳住。她再次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只有风声,远处隐约的梆子声,没有靠近的脚步声。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推开一道仅容侧身通过的缝隙。刺骨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身上只穿着那件单薄破旧的衣衫,根本无法抵御夜深的严寒。
没有犹豫的时间。她如同灵猫般,敏捷地侧身闪出房门,并在第一时间从外面将门轻轻带合,让那把打开的锁虚挂在门环上——这样从远处看,门依旧是锁着的状态。
寒冷瞬间包裹了她,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她抱紧双臂,蜷缩着身体,借着庭院中枯树的阴影和廊柱的遮蔽,快速移动。脑中那幅由多日观察拼凑出的王府巡逻路线图和换防间隙时间表清晰浮现。
避开一盏光线微弱的气死风灯,她闪身进入一条狭窄的抄手游廊。脚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几乎感觉不到知觉,但她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根据记忆和推断,那个被称为“死地”的废弃院落,应该位于王府西北角最偏僻的位置,靠近后厨杂役区和堆放废旧物品的区域。那里平时人迹罕至,连巡逻的守卫都会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绕过。
她需要横穿大半个王府的后院。
这是一场与时间和寒冷的赛跑,更是一场赌上性命的冒险。一旦被任何巡逻的守卫发现,她这个本该被严密看管的“嫌疑人”,深夜出现在此地,根本无需任何审问,就足以被当场格杀。
一路有惊无险。或许是因为大军刚走,留守的守卫也松懈了许多;或许是她选择的路径足够偏僻;又或许是运气终于眷顾了她一次。她成功地避开了三拨巡逻队,靠近了那片区域。
空气中的味道开始变化。少了人气和烟火味,多了陈腐的灰尘和一种淡淡的霉味。周围的建筑也明显破败起来,廊檐结着蛛网,窗纸破烂,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轻响。
她根据记忆,拐进一条几乎被枯藤掩埋的小径。小径的尽头,是一扇低矮、毫不起眼,甚至有些歪斜的木门。木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锁,门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看上去似乎几十年都未曾被打开过。
就是这里了?
冷焰的心提了起来。她靠近木门,仔细观察。锁很大,锈蚀得非常严重,凭她手里的铁丝和那点残油,根本不可能打开。门板也很厚重。
难道判断错了?或者,还有别的入口?
她不死心,沿着这处院落的围墙慢慢摸索。围墙很高,砖石斑驳,爬满了干枯的藤蔓。她试图寻找狗洞或者其他缝隙,但一无所获。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地方时,她的脚尖无意中踢到了一块松动的铺地青砖。
“咔。”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冷焰立刻蹲下身,警惕地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引起注意后,才将目光投向那块青砖。
青砖的一角明显翘起,与周围的砖石契合不严。她用手指抠住边缘,用力一掀!
青砖被掀开了。下面不是实地,而是一个黑黢黢的、散发着土腥味和霉烂气息的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匍匐通过,边缘粗糙,像是被什么动物刨挖出来的,又或者是年久失修自然形成的塌陷。
鼠洞!?冷焰想起自己刚被关进柴房时,确实发现过老鼠活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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