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衣物最隐蔽的夹层里,摸出那枚一直藏着的、边缘被她磨得异常锋利的碎瓷片。冰凉的触感让她更加清醒。
然后,她撕下内裙相对干净的一小块布料,铺在冰冷的地面上。
没有笔,没有墨。
但她有血。
她毫不犹豫地用瓷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了自己的指尖。钻心的疼痛传来,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她蹙了蹙眉,眼神却无比坚定。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她开始用指尖的鲜血,在那块白布上艰难地勾勒、标注。
她无法绘制出原图那般精细完整的舆图,时间、材料、环境都不允许。她只能凭借记忆,将最关键、最核心的信息浓缩简化:主要的军事要塞位置、兵力的大致分布、几条隐秘的粮道和小路……
每一笔落下,都消耗着她的鲜血和精力。指尖的伤口凝固了,她就再划深一点。寒冷让她的手指僵硬不听使唤,她就放在嘴边呵口气,继续画。
这是一份用生命和意志书写的血图!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天色渐渐由浓墨般的黑,转向一种沉闷的灰蓝。黎明将至。
冷焰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她看着布上那幅简易却信息量巨大的“血图”,长长地、疲惫地松了口气。失血和寒冷让她脸色苍白,头晕目眩,但一种巨大的成就感支撑着她。
她将血图仔细叠好,再次藏入贴身之处。那块沾血的碎布条,则被她用干草裹着,塞进了墙壁一道极深的裂缝深处,确保无人能发现。
做完这一切,她几乎虚脱,瘫倒在干草堆上,裹紧所有能御寒的东西,沉沉睡去。这一次,她睡得很沉,连梦境都变得模糊不清。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粗暴的踹门声和尖锐的咒骂将她惊醒。
「砰!砰!砰!」
「里面的死透了没有?没死就滚出来!」
是莲姬身边那个尖酸刻薄的丫鬟的声音!
冷焰猛地睁开眼,心脏因突如其来的惊吓而剧烈跳动。天光已经大亮,冰冷的光线从破旧的窗棂照射进来,灰尘在光柱中飞舞。
门外的叫骂声不绝于耳:「摆什么主子款儿!还以为自己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呢?王爷不在,莲姬娘娘就是这王府里的天!叫你几声了还装死?快滚出来,娘娘有话问你!」
冷焰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和周围,确认没有任何昨夜行动的痕迹留下。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脸上迅速恢复那种惯有的、带着几分麻木和逆来顺受的柔弱。她揉了揉脸颊,让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些,然后才踉跄着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刺骨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门外,站着那个双手叉腰、满脸鄙夷的丫鬟,以及两个膀大腰圆、神色不善的婆子。莲姬则披着厚厚的锦裘,抱着暖炉,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下,正用一种混合着嫉妒和恶毒的目光冷冷地瞥着她。
「磨磨蹭蹭找死啊!」丫鬟见她开门,立刻尖声骂道,还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一股子霉味儿!真是晦气!」
冷焰垂下眼睑,微微屈膝,声音细弱蚊蚋:「不知莲姬娘娘唤我何事?」
莲姬慢悠悠地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在她单薄的衣衫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哟,还没冻死呢?命可真够硬的。」
冷焰低着头,不语。
「王爷领军出征,为国效力。」莲姬拔高了声音,仿佛在宣布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王府内务,如今由我暂理。你虽是个不入流的东西,但既然还占着个名分,也该懂点规矩。今日起,每日晨昏,都需到我院门外磕头问安,听候吩咐,明白了么?」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将她这个正妃的脸面踩在脚下,彰显她宠妾的权威。
旁边的丫鬟和婆子们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冷焰袖中的手微微握紧,指甲掐入掌心,但脸上却依旧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甚至带着一丝惶恐,低声道:「是……明白了。」
她的顺从似乎取悦了莲姬。莲姬满意地笑了笑,却又觉得有些无趣,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冷哼一声:「光明白了不行!现在,就给我跪下,把这路上的积雪扫干净!要是留下一片雪渣,仔细你的皮!」
一个婆子立刻将一把破旧的扫帚扔到冷焰脚边。
冷焰看着那把扫帚,又看了看院外那条几乎被积雪覆盖的小路,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弯腰,捡起了扫帚。
「动作快点!没吃饭吗?」丫鬟在一旁厉声催促。
冷焰不再说话,拿起扫帚,开始一下一下地清扫路上的积雪。寒风刮在她的脸上,如同刀割。单薄的衣衫根本无法保暖,很快她就冻得嘴唇发紫,动作也变得僵硬迟缓。
莲姬就抱着暖炉,站在廊下,如同看戏一般看着她在风雪中劳作,脸上带着快意的笑容。
那两个婆子在一旁指指点点,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嘲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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