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在屋内的日子变得异常漫长。送来的饭菜又恢复了馊冷的状态,量也更少了,显然有人刻意刁难。寒冷和饥饿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她的意志。
她靠反复回忆那幅羊皮舆图的每一个细节来保持头脑的清醒,靠咀嚼那份深埋心底的恨意来支撑自己不至于垮掉。
第三天夜里,雪又开始下。寒风从门缝窗隙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尖啸。
冷焰裹紧所有能御寒的东西,缩在草堆最深处,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就在她意识模糊之际,窗外极近处,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雪块从屋檐坠落的「噗嗒」声。
她猛地惊醒,屏住呼吸。
紧接着,又是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指甲划过木头的「嚓」声。
不是幻听!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悄无声息地挪到窗边,透过最大的那条裂缝向外望去。
外面一片漆黑,风雪迷眼,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她疑心自己是否听错了的时候,窗缝底下,极其缓慢地、一点点地,塞进来一个小小的、裹着冰雪的油纸包。
冷焰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看着那油纸包完全被塞进来,掉落在地面的干草上。窗外那极其细微的响动也随即消失,仿佛从未发生过。
她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外面再无任何动静,才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冰凉的油纸包。
油纸包得很紧,外面沾着的冰雪正在融化,浸湿了纸张。她压抑着狂跳的心,一层层将其打开。
里面没有字条,没有信息。
只有一小撮……已经干涸板结、呈现出暗褐色的……泥土?
不,不是普通的泥土。这泥土的颜色和质感十分奇特,里面似乎混杂着极细的、不易察觉的……沙砾和金粉?
冷焰的指尖捻起一点,凑到鼻尖。一股极其微弱的、混合着硝石和某种特殊矿物腥气的气息传入鼻腔。
她的心脏猛地一停,随即更加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泥土……这气味……
她见过!在那幅巨大的边境布防图上,在标注着某处隐秘矿脉的位置旁边,图例旁就用小字注明了当地土壤的特质!正是这种混杂着金砂和硝石气味的红褐土!
哑婆……或者说,取走血图的人,用这种方式向她传递了信息!
他们不仅收到了血图,看懂了血图,甚至……已经去实地验证过了?!这撮泥土,就是来自那个标注点附近的证据!
这是回应!这是证明!更是无声的承诺和联络!
一股巨大的、几乎让她晕眩的狂喜席卷而来!成功了!她赌赢了第一步!
哑婆没有背叛她!那个接头的势力,拥有着她难以想象的行动力和效率!
然而,这股狂喜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就被更深的寒意所取代。
对方用这种方式回应,本身就充满了机锋和算计。
第一,这证明了他们的能力和可信度。
第二,这同样也是一种警告和展示——他们能轻易拿到矿脉的土,也能轻易决定她的生死。
第三,他们暂时不愿暴露更多身份信息,保持神秘和主动权。
这更像是一场交易的开端,而非盟友的坦诚相见。
但无论如何,通道打通了!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这龙潭虎穴中绝望挣扎!
冷焰紧紧攥着那撮泥土,仿佛攥着一团火,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和绝望。她小心翼翼地将泥土重新包好,藏入最隐秘的角落,和那枚碎瓷片放在一起。
希望的火种已然点燃,接下来,就是如何让这火种燃成燎原之势。
萧绝受伤回府,王府戒严,这对她而言,是危机,但何尝不是更大的机遇?一个受伤的、疑心病更重的猛兽,它的破绽也会更多。
她需要知道更多!需要知道萧绝的伤势究竟如何,需要知道前线的确切战况!
第二天中午,来送饭的换成了一个脸生的小丫鬟,年纪很小,眼神里带着怯懦和害怕,放下食盒就想匆匆离开。
「等等。」冷焰开口叫住她,声音刻意放得柔弱嘶哑。
小丫鬟吓得一哆嗦,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冷焰慢慢挪过去,看着食盒里那点可怜的、结着油污的冷粥,轻轻叹了口气:「小妹妹,别怕。我只是……只是想问问,这府里是怎么了?为何锁着我?外面为何那样喧闹又突然安静了?」
小丫鬟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我不知道……王爷回来了,受了伤……上面吩咐,不许乱打听,不许乱说话……」
「王爷受伤了?」冷焰适时地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担忧,「严重吗?老天保佑,王爷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缓慢地、看似无意地将腕上一个成色极其普通、甚至有些发黑的银镯子褪了下来。这是她身上最后一件稍微值钱点、却又不起眼的东西。
「小妹妹,我瞧你面善,这屋里冷得厉害,我怕是……唉,这个你拿着,去换个暖手炉也好……」她将镯子递过去,声音里充满了哀戚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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