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抽噎着,似乎努力回忆,断断续续道:「还、还有白芷、羌活、独活……用量都、都是按祖传方子上写的……民女不敢妄加增减……」
「方子呢?」
「方、方子……是民女祖母口传心授,并未、并未写在纸上……」冷焰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惶恐,「民女愚笨,只、只记住了药材和大概分量……」
「口传心授?好一个口传心授!」萧绝冷笑,「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王爷!民女所言句句属实!王爷若不信,可、可派人去民女家乡打听,民女家中确是世代行医,有些土方子……」冷焰急切地抬头,眼神恳切,却又因恐惧而闪烁。
「家乡?北地如今战乱不断,流民遍地,你让本王去何处打听?」萧绝的语气充满了不耐和讥讽,「高鸿!」
「奴才在!」
「派人去太医署档籍房,给本王查!查所有关于川乌、草乌外用的记载!查所有燥烈镇痛方剂的案例!再去查她!」他猛地指向冷焰,「查她近日在档籍房都看了些什么书!接触了什么人!一页纸都不准放过!」
「嗻!」高公公连忙应下,匆匆安排人手去了。
萧绝重新将目光投向冷焰,那目光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在你那破烂家乡,你这方子,可曾治死过人?」
冷焰浑身剧颤,脸色惨白,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伤疤,眼泪流得更凶,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发出微弱的声音:「……有、有过一位猎户,敷药后……伤口溃烂,高热不退,没、没熬过去……可、可那是因为他受伤后拖了太久,伤口本就腐坏了啊……不全是药膏的过错……」
她这话半真半假,将一个“有瑕疵但并非故意害人”的民间医女形象塑造得更加立体,也进一步降低了萧绝的戒心——一个连家乡都出过医疗事故的蹩脚医女,能有什么深沉心机?无非是蠢罢了。
萧绝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甚至带着一丝轻蔑。果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殿内暂时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冷焰压抑的啜泣声和周院判粗重的呼吸声。
萧绝靠在椅背上,闭目忍受着一波波袭来的痛苦,额角青筋跳动。他在等高鸿的调查结果,也在权衡。
时间一点点过去。
终于,高公公带着人回来了,手里捧着几本泛黄的旧书册。
「回王爷,」高公公的声音有些发虚,「奴才查了档籍房的相关记载,川乌、草乌外用,确有引发皮肉红肿、甚至溃烂的案例记载,多是因为用量过大,或患者体质不宜。至于苏医女近日……确实常翻阅一些民间杂方、验方的旧书,其中几本确有类似镇痛药膏的记载……与她所言,大致对得上。平日也多是一个人独处,并未见与什么可疑之人交往。」
高公公的调查结果,再次“巧合”地印证了冷焰的说法。
萧绝睁开眼,眼中血色未退,但疯狂的杀意似乎消散了一些。他盯着冷焰,看了许久许久。
看来,这贱人大概率是真的蠢,歪打正着地用了虎狼之药,又倒霉地撞上了他体内寒毒最凶猛的时刻,才酿成此祸。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不是她,自己何至于受这溃烂之苦?!
而且,虽然太医署是主要责任,但这个引子,终究是她带来的!
更重要的是,经过此事,他内心深处对她那点“镇痛”效果的微弱依赖,混合着对太医署的极度失望,产生了一种极其扭曲的念头——这贱人虽然蠢,但她的东西,似乎真的能“镇住”那该死的痛苦……就算之后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但那短暂的缓解,对他而言也如同沙漠中的毒泉,明知有毒,也忍不住想去啜饮。
他不能立刻杀了她。至少,在找到真正能治好他,或者能替代她那点“镇痛”效果的方法之前,不能。
但他的怒火,必须得到宣泄。
「看来,你倒没说谎,」萧绝的声音依旧冰冷,「只是蠢得无可救药!」
冷焰伏在地上,只是哭泣,不敢回应。
「本王旧伤溃烂,皆因你用药不当而起,」萧绝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带着残忍的意味,「你说,本王该如何惩治你这庸医之罪?」
冷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来人,」萧绝眼中闪过暴戾的光,「鞭笞二十!让她长长记性!」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冷焰凄厉地哭喊起来。
周院判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却不敢出声求情。
两名侍卫上前,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冷焰从地上拖起。
「就在这里打!」萧绝冷声道,「让周院判也好好看看,庸医误人,是何下场!也让他太医院醒醒脑子!」
侍卫领命,取来了刑鞭。那并非军中重鞭,而是王府内用来惩戒犯错下人的皮鞭,浸过盐水,抽在人身上,不会立刻伤筋动骨,却能让人皮开肉绽,痛苦不堪。
冷焰被强行按跪在殿中央。
她绝望地挣扎着,哭喊着,那模样凄惨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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