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马车颠簸着,车轮碾过胤都深夜的街道,发出单调而压抑的辘辘声。
冷焰蜷缩在车厢角落,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后心被踹的那一脚尤其沉重,呼吸间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手腕被萧绝捏碎的地方更是肿起老高,传来钻心的疼痛。
但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黑暗的车厢里,只有她粗重而压抑的喘息,以及车外御林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清醒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正随着伤口流出的血液一点点消逝,也能清晰地回忆起萧绝那扭曲暴怒的眼神、手腕喷涌出的黑血,以及冯保出现时那绝处逢生的转机。
模糊时,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母妃温柔的叮嘱:「焰儿,活下去……无论如何,活下去才有希望……」还有萧绝掐着她下巴时,那淬毒般的低语:「本王会让你求死不能!」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仇还未报尽,萧绝还未亲眼看着他拥有的一切彻底崩塌,她怎么能死?
冰冷的恨意如同强心针,一次次将她从昏厥的边缘拉回。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帘被猛地掀开,外面火把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两个穿着宗人府号衣的差役面无表情地站在车下。
「人犯带到!交接!」押车的御林军小队长朗声道。
一个穿着宗人府司狱官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走上前,借着火把光打量了一下车厢里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冷焰,皱了皱眉:「冯公公吩咐了,要好生看管,别让她死了。弄下来,抬进去!」
「是,王司狱。」差役应声,上前粗鲁地将冷焰从车里拖了出来。
动作牵扯到伤口,冷焰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啧,伤得可真不轻。」王司狱撇撇嘴,眼神里却没有多少同情,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直接送刑房隔壁的羁押室,已经叫了医官在那儿候着了。」
冷焰被两个差役一左一右架着,拖进了宗人府那扇黑漆漆、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侧门。
门内是另一番天地。
高墙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和血腥味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息。走廊深邃而阴暗,墙壁上隔很远才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勉强照亮脚下冰冷的石板路。偶尔经过一些紧闭的铁门,里面会传出几声压抑的呻吟或是铁链拖动的哗啦声,让人毛骨悚然。
这里就是宗人府,专门关押审讯皇亲国戚和宗室子弟的地方,某种意义上,比诏狱更加令人绝望。
冷焰被拖进一间狭窄的屋子。里面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桌子,墙角堆着一些看不清用途的杂物。空气里药味浓重,一个穿着太医署服饰、面带纱巾的女医官正坐在桌旁,桌上放着药箱。
「人放床上。你们外面守着。」王司狱对差役吩咐道,然后又对女医官点了点头,「李医官,麻烦你了,动作快点。上头等着问话呢。」
李医官站起身,声音透过纱巾有些发闷:「知道了。请大人稍候。」
差役将冷焰扔在硬板床上,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王司狱就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显然是要监视整个过程。
李医官走到床边,看了看冷焰的惨状,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她 silently 地检查伤势,先是探了探脉搏,又看了看她后心的淤伤,最后小心地托起她那只变形肿胀的手腕。
「手腕骨裂,身上多处外伤,内腑可能也有震伤。」李医官低声判断,声音很低,似乎不想让门外的王司狱听清全部,「我先给你止血,固定手腕,再喂你一颗护住心脉的药丸。但这里的条件……只能做最简单的处理。」
冷焰睁开眼,看着这位女医官。对方眼神清澈,动作专业而轻柔,与这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多谢……」冷焰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李医官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她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小心地洒在冷焰还在渗血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白布进行包扎。处理手腕时,她手法娴熟地进行复位和固定,虽然剧痛难忍,但冷焰硬是咬着牙没有叫出声,只是脸色更加苍白,冷汗浸透了鬓发。
最后,李医官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喂到冷焰嘴边,又给她喂了点水。
「这药能暂时稳住你的情况,但……你好自为之。」李医官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如同耳语,眼神里带着一丝提醒和无奈。
冷焰吞下药丸,感受着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稍微缓解了一些体内的寒意。她看着李医官,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在这里,没有人能真正救她。所谓的治疗,不过是让她能活着接受审讯罢了。
处理完毕,李医官收拾好药箱,对王司狱道:「大人,伤势暂时处理了,但失血过多,内伤不轻,需要静养,切忌再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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