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切莫说这丧气话。」孙太监在狱卒搬来的椅子上坐下,摆出了长谈的架势,「娘娘既开了金口,您这案子啊,必有转机。只是……」他话锋一转,压低了些声音,「有些事,娘娘身处深宫,也不便过于干涉。尤其是涉及前朝旧事,王爷那边……」
他欲言又止,观察着冷焰的反应。
冷焰心中冷笑,这是来探口风了,想看看她是否掌握了什么能用来制衡萧绝的“前朝旧事”,同时又暗示太后不便直接出手,需要她这边有所“表现”。
她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王爷……王爷他为何如此恨我?就因为我来自北狄?可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和亲而来,从未想过……从未想过会卷入这些是非之中……我甚至……甚至连王府的门都未曾认全……」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王府内部的隐秘,却表现得全然无知,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孙太监眯了眯眼,似在判断她话中真假:「夫人不必过于害怕。王爷……或许是因边境之事,心情不佳,迁怒于您也未可知。」他轻描淡写地为萧绝开脱了一句,随即又道:「说起来,夫人与北狄王庭……可还熟悉?听闻您并非北狄王后所出?」
开始打探她的背景了。冷焰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民女生母早逝,在北狄宫中并不得宠,否则……否则也不会被送来和亲了。」她语气黯然,这话半真半假,母亲早逝是真,不得宠却未必,否则也不会被王叔视为眼中钉急于除掉。
「哦?早逝?」孙太监仿佛来了兴趣,「不知夫人生母是……」
「我母妃只是父王的一位普通妃嫔,体弱多病,在我幼年时便……便香消玉殒了。」冷焰哽咽道,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父王子嗣众多,只怕早已不记得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和一位早早故去的妃子了。」她极力淡化母亲的存在,避免过早暴露太多信息。
孙太监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唏嘘道:「真是红颜薄命……说起来,咱家昨日伺候娘娘时,娘娘看着窗外海棠花,又想起了惠妃娘娘,也是唏嘘不已,说惠妃娘娘当年……唉,也是年纪轻轻就……这深宫里的女子,各有各的命数啊。」
他又一次提到了惠妃!并且刻意将话题引向了“深宫女子”的命运感慨上。
冷焰心脏猛地一跳。机会!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带着一种天真又哀伤的语气,顺着他的话问道:「惠妃娘娘……民女入京后,也隐约听过一些传闻,说是一位极美的娘娘,可惜福薄……太后娘娘如此惦念,想必当年与惠妃娘娘感情甚笃吧?」
她这个问题问得极其大胆,又显得无比自然,像一个不谙世事、只是单纯感慨的女子。
孙太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眼神闪烁,打了个哈哈:「这个……先帝后宫之事,咱家一个奴才,哪里敢妄加议论。只是太后娘娘仁厚,念旧情罢了。」他显然不愿深谈这个话题,迅速搪塞过去。
但他的反应,已经告诉了冷焰答案——太后与惠妃,绝非“感情甚笃”!甚至可能恰恰相反!
冷焰立刻见好就收,低下头,怯怯地说:「是民女失言了,请公公恕罪。」
「无妨无妨。」孙太监摆摆手,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缓和了语气,「夫人也是无心之失。只是在这宫里,有些旧事,还是少提为妙,免得惹祸上身。」他像是好意提醒,又像是一种警告。
「民女明白了,谢公公提点。」冷焰乖巧地应道。
孙太监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便起身告辞了。这次探访,他似乎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反而被冷焰看似无意的问题搅得有些心神不宁。
送走孙太监,冷焰独自坐在牢房中,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试探成功了。
太后与惠妃之间,必有难以化解的旧怨,甚至可能是导致惠妃早逝的原因之一!所以孙太监才会如此忌讳莫深。
这就解释得通了。太后看到酷似惠妃的她被萧绝折磨,物伤其类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恐怕是一种复杂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怜悯”,甚至可能是想通过保护她,来某种程度地“弥补”过去的某些行为,或者……窥探某些她以为随着惠妃之死而被埋葬的秘密?
无论如何,这条线,她抓住了。
接下来,她需要更巧妙地利用这一点。既要让太后觉得她可能掌握着什么,又不能暴露自己其实知之甚少的事实。这就像在悬崖边走钢丝,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就在冷焰潜心谋划如何利用太后之时,摄政王府内的气氛,却已压抑到了极点。
地牢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绝望的嘶嚎声,但很快,嘶嚎声也会戛然而止,变成尸体被拖拽出去的摩擦声。
萧绝坐在刑房外的一张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里把玩着一把沾着新鲜血迹的匕首,眼神扫过面前跪着一排、瑟瑟发抖的仆役和低阶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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