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那一声通传,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无上威严与刺骨寒意,悍然劈入这混乱不堪、烟熏火燎的秘档库废墟之上!
一瞬间,万籁俱寂。
方才还因发现那明黄绢帛而惊惶失措、哭喊跪地的太监宫女们,如同被瞬间掐住了喉咙,连呜咽都死死憋回了胸腔,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燃烧的梁柱发出噼啪的爆响,反而成了这片死寂里最令人心颤的背景音。
冷焰跪伏于地,眼角余光瞥见那双绣着狰狞金龙的明黄靴子,正一步步,沉稳而致命地踏过狼藉的瓦砾和灰烬,向她——不,是向那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的太后——逼近。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她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近乎战栗的明悟——她猜对了!这一切,从她被卷入这场火灾,到太后的出现,再到这卷要命的血诏现世,直至皇帝此刻“恰到好处”的降临……根本就是一个环环相扣、精心编织的惊天杀局!
执棋者,正是这位一直隐在萧绝阴影之下、看似庸懦的年轻皇帝——胤文帝萧昱!而她冷焰,乃至高高在上的太后,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用来将军的棋子!
「母后……」
皇帝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半分火气,甚至带着一丝晚辈对长辈应有的关切语调,然而那字句深处透出的冰冷,却能让在场所有人的血液瞬间冻结。
「深夜不在慈宁宫安寝,竟亲自莅临这焚毁的秘档库……烟火污浊之地,岂是万金之躯所能轻涉?」萧昱的视线,如同有形质的冰锥,缓缓扫过太后惨白的脸,最终,钉在了她脚边那方飘落于地的明黄绢帛上。
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掠过那沾染了灰尘却依旧刺目的绢帛,将其拾起。动作甚至称得上优雅从容。
「莫非,」他顿了顿,目光重新抬起,锁死太后那双涣散而充满极致恐惧的眼睛,声音陡然沉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入死寂的空气里,「就是为了寻找这卷……先帝遗诏?!」
「遗诏」二字,如同最终审判的铡刀,轰然落下!
「呃……」太后喉咙里发出一声濒死般的抽气声,身体一软,若非身旁心腹太监拼死架住,早已瘫倒在地。她嘴唇哆嗦得厉害,试图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咯咯声。
萧昱不再看她。他缓缓将那方绢帛展开,就着周遭冲天火光的映照,目光沉凝地扫过其上那殷红如血、力透绢背的字迹。
火光跳跃,映得他年轻却已初具威仪的脸庞明暗不定。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真正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以及捏着诏书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出的青白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大火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吞噬着这座埋葬了无数秘密的宫闱禁地。
每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包括冷焰,都死死低着头,屏住呼吸,恨不能将自己缩进地缝里。他们都知道,自己目睹了足以让整个胤朝天翻地覆的隐秘,而通常,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活不长。
良久,萧昱终于抬起头。他的脸上已看不出丝毫情绪,只剩下一片帝王的深沉与冰冷的决断。
他的目光掠过面如死灰的太后,掠过瑟瑟发抖的宫人,最终,落在了跪在一旁、同样显得“惊慌失措”的冷焰身上。
「冷氏,」
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你为何会在此地?」
来了!冷焰心头一紧,知道这是对自己最大的考验。皇帝心知肚明她为何在此,此刻发问,无非是走个过场,将她“合理”地纳入局中,同时也在试探她的反应和忠心。
她立刻以额触地,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与惶恐,仿佛一个真正被吓坏了的弱质女流:「回…回陛下!民女…民女在牢中听闻走水,心中恐惧慌乱至极,牢门也不知为何开了…民女怕极了,只想逃命,便随着混乱的人流跑了出来…烟大火大,民女不辨方向,慌不择路…不慎…不慎误入此地…冲撞了圣驾和太后凤驾…民女罪该万死!求陛下开恩!」
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意外”和“恐慌”,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无辜被卷入的、运气坏到极点的棋子。话语间,甚至暗示了牢门莫名开启的异常,既点了题,又撇清了自己主动参与的嫌疑。
萧昱盯着她看了片刻,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直窥内心。冷焰维持着伏地的姿势,后背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误入?」皇帝淡淡重复了一遍,语气莫测,「倒是巧得很。」
他没有再追问,仿佛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说,这个解释正是他此刻所需要的。一个意外卷入的北狄公主,一个见证了太后“私寻遗诏”的旁观者,她的存在,本身就能让这出戏更加逼真和复杂。
萧昱转而扬起了手中的那卷血诏,声音陡然提升,带着毋庸置疑的帝王威严,响彻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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