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的混乱,并未因龙骧卫的铁血封锁而有丝毫减弱,反而像一锅被强行盖上盖子的滚油,内部更加剧烈地沸腾、炸裂,随时可能将盖子彻底掀翻。
赵擎忠实地执行着摄政王的命令,带来的精锐甲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慈宁宫围得水泄不通,刀出鞘,箭上弦,冰冷的甲胄反射着摇曳的火把光,弥漫着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所有试图打探消息的太监宫女,甚至包括几位闻讯匆忙赶来的低位太妃,都被毫不留情地拦在了宫门之外,稍有迟疑,便迎来龙骧卫士卒凶狠的推搡和呵斥。
「王爷有令!太后娘娘凤体违和,需绝对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违令者,以惊扰凤驾论处,格杀勿论!」
冰冷的命令被一遍遍重复,伴随着武器碰撞的铿锵之音,将所有的关切、好奇或是别有用心的试探,都强行摁死在了萌芽状态。
然而,物理的隔绝并不能阻断信息的传递,尤其是早已精心设计好的信息流。
宫内,太后呕血惊厥、濒危昏迷的消息,早已通过那些在最初混乱中跑出去报信的太监宫女之口,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了皇宫的各个角落,也飞向了那些时刻关注着宫闱动向的各方势力耳中。
「真的吐血了?还说了是摄政王……」有躲在值房角落的小太监瑟瑟发抖地低语。
「千真万确!璎珞姐姐都哭晕过去一次了!太医说是中了极厉害的混合剧毒,伤了心脉,怕是……怕是难了……」另一个刚从慈宁宫偏殿被替换下来的小宫女,脸色惨白地分享着听来的恐怖细节。
「天爷啊……这、这可是弑母啊……」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
低语、猜测、恐惧在高压的缝隙里悄然蔓延,人心浮动,看彼此的眼神都带上了惊疑不定。
而宫外,那场由匿名揭帖引发的风暴,在萧绝“格杀勿论”的强硬镇压下,表面上似乎被迅速扑灭了。巡城兵马司的兵丁骑着快马,挥舞着皮鞭,凶神恶煞地驱散了所有聚集的人群,墙上的揭帖被粗暴地撕下,扔进火堆烧成灰烬,几处溅落在青石板上的血迹也被迅速冲洗干净,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恐惧可以驱散,议论却无法禁绝。尤其是在那些高门大宅的深院里,在酒楼茶馆的雅间内,消息灵通的官员和勋贵们,早已将宫内宫外的变故拼凑了起来,一个个惊得面无人色,又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交换着彼此的看法。
「慈宁宫被围死了!龙骧卫动的手,说是保护,哼,我看是灭口才对!」
「街上那揭帖……虽然后来被撕了,可看到的人不少啊!‘鸩杀嫡母,人神共愤’……这、这要是真的……」
「还能有假?太后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被软禁的时候中了这等奇毒!不是那位的手段,还能是谁?」
「可他为何要如此心急?太后虽与他有隙,但终究是名义上的母后,这般动手,岂不自绝于天下?」
「许是太后掌握了什么要命的把柄?或是……那位觉得陛下年幼,太后碍事,想彻底……唉!」
「慎言!慎言!隔墙有耳!如今这形势,一句话不对,可是要掉脑袋的!」
议论在暗处发酵,恐慌与不满在沉默中滋长。萧绝用铁血手段暂时维持住了表面的秩序,却也亲手将更多疑虑和恐惧的种子,埋进了那些原本或许还在观望的中立派,甚至是一些边缘追随者的心中。
……
御书房内,气氛依旧冰寒彻骨。
地上的狼藉已被内侍战战兢兢地收拾干净,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浓重的杀意和低气压,却丝毫未散。
萧绝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眸色深沉如夜。他已经陆续接到了几条来自不同渠道的密报,内容大同小异:几位宗室老王和以尚书令李崇为首的一批清流文官,在各自府邸闭门不出,但府内人员进出频繁,显然正在紧急商议对策。
「王爷,」一名心腹谋士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道,「李尚书等人,向来以忠直敢谏自居,且最重礼法孝道。太后此事,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只怕……明日早朝,便会发难。」
另一名谋士也忧心忡忡地补充:「还有成王、端王几位老王爷,他们本就对王爷……心存芥蒂,此次恐怕会趁机联手,以‘匡扶皇室、清君侧’为名,对王爷您不利啊。」
萧绝敲击扶手的动作顿住,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弧度。
「发难?联手?清君侧?」他嗤笑一声,「就凭他们?一群只会动嘴皮子、耍弄迂腐规矩的废物!本王能把他们捧上去,自然也能把他们踩进泥里!」
他并非盲目自信。京畿防务和皇宫禁卫牢牢掌握在他手中,龙骧卫更是他一手打造的铁血利器。那些文官和空有爵位的宗室,手里没有兵权,所能依仗的,无非是所谓的“大义名分”和舆论压力。
若在平时,他或许还会陪他们玩玩君臣奏对的游戏,但如今,太后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已经打乱了他的节奏,甚至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试图用最肮脏的手段,从名声上彻底摧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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