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侍卫脸色一沉,刚要呵斥。
冷焰却抢先一步,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比那伤兵还要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一边咳,一边艰难地摆着手,喘息着对李医官道:「李、李大人言重了…老朽…老朽岂敢谈什么高见…咳咳…只是王爷有命,不得不来尽力一试…还请、请李大人先将重症者的脉案、用药记录,以及…以及最初发病几位军爷的详情告知老朽…咳咳…」
她态度放得极低,完全是一副虚心请教、共同探讨的姿态,并未因王爷的命令而颐指气使,这让李医官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李医官叹了口气,指了指一旁堆得小山般的卷宗和药方,疲惫道:「脉案用药都在那里了。至于最初发病的几人…」他压低了声音,「已是三日前的事了,当时只是发热畏寒,与寻常风寒无异。谁料一日之内,痘疹暴起,遍及全身,脓血横流,高烧不退…如今…如今那几人早已…早已焚化了。」
他说到最后,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焚化?」冷焰适时地露出惊愕悲痛之色,「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军爷们为国效力,竟遭此大难…」
那伤兵头目又冷笑插嘴:「假慈悲!有屁快放,到底能不能治?」
冷焰像是被吓到了一般,缩了缩脖子,浑浊的眼睛看向那堆卷宗,为难道:「老朽…老朽需得仔细看看这些…再、再亲自诊察几位病患,方能…」
「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这些破纸!」伤兵头目不耐烦地吼道,「老子们要的是药!是能活命的药!」
「王五!闭嘴!」李医官终于忍不住呵斥了一声,随即对冷焰道,「孙老先生,并非下官催促,实在是病情不等人。您之前留下的药膏,虽能暂缓瘙痒,让病患稍得安宁,但对退热抑痘,似乎…收效甚微。如今营中每日都有新增病患,且病情恶化极快…」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冷焰,带着最后的期望和巨大的压力。
冷焰心知,表演的时间结束了,必须拿出点真东西来取信于人,否则别说展开计划,恐怕立刻就会被这些陷入绝望的军汉生吞活剥。
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混合着腐臭和药味的空气让她肺部一阵难受。她颤巍巍地走到一名不断呻吟、满脸脓疱的兵士床边,沙哑道:「这位军爷,得罪了,容老朽为您请个脉。」
那兵士已是神志昏沉,并无反应。
冷焰并未使用悬丝,而是直接伸出三指,搭上了兵士裸露在外、同样布满痘疹的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她能感受到那皮肤下的滚烫温度和异常急促的脉搏。
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那布满“老年斑”的手指上。
冷焰闭目凝神,细细感知。脉象洪大而数,却重按无力,邪热炽盛已极,而正气衰败不堪。这痘毒之烈,远超寻常。她接连又换了几名症状轻重不一的病患诊脉,眉头越蹙越紧。
良久,她缓缓睁开眼,面色沉重得能滴出水来。
「老先生…」李医官急切地问道。
冷焰沉吟片刻,缓缓道:「此症…确非寻常痘疹。毒烈异常,兼夹湿邪,内攻心肺,外发肌肤。老朽观其脉象,邪热燔灼,已入营血之分…寻常清热凉血、透疹解毒之法,恐难奏效,反而可能因其药性寒凉,更伤本就虚弱的中气,导致邪毒内陷,厥脱立至!」
她这番话并非全然故弄玄虚,而是基于真实脉象的判断,只是将病因引向了她需要的方向。
李医官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那…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束手无策了吗?」
「非也。」冷焰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邪既入营血,普通药石难以直达病所,需用…‘重剂’!」
「重剂?」李医官和帐内其他几位懂些医术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需用大剂量石膏、犀角、生地等物,急清营血之热,同时佐以大黄、枳实等通腑泄热,给邪气以出路!此为‘釜底抽薪’之法!然此法凶猛,对病患体质要求极高,用量稍有差池,便是雪上加霜!」冷焰语气凝重,仿佛在陈述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实际上,这个方子确实是一剂猛药,对于实热证极有效,但用于体虚者则风险巨大。她赌的就是这些兵士平日体格健壮,底子犹在,能扛得住这剂猛药。只要用药后有人能退热好转,她便能初步立住脚跟。
李医官听得目瞪口呆:「石、石膏用多少?犀角呢?」这方子的剂量听起来就骇人听闻。
冷焰报出了一个远超寻常的剂量,然后道:「此方老朽亦需根据每位军爷具体情况微调。请李大人立刻命人准备药材,老朽亲自煎煮第一剂,为这位军爷灌下!」她指了指最初诊视的那名重症兵士。
「这…」李医官犹豫了。这老头来历不明,方子又如此凶险,万一吃死了人…
「李大人!」旁边的伤兵头目王五却猛地吼道,「还犹豫个球!左右都是个死!不如让这老家伙试试!老子看他像个有本事的!总比躺在这里等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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