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独臂男人的声音在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些官兵,是在找你?你就是那个……值千两黄金的北狄女细作?」
冷焰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袖中的瓷片被汗水浸湿,紧紧贴着她的掌心,那冰冷的锐利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她没有立刻回答,尘土下的眼睛如同受惊但绝不驯服的野兽,死死盯着对方,评估着眼前的男人,评估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转机的境遇。
男人的脸上纵横着风霜刻下的痕迹,胡茬凌乱,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明,甚至带着一种久经沙场淬炼出的洞察力。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可能藏有财富的部位,而是锐利地扫视着她的身形、她的眼神、她下意识绷紧的肌肉状态,更像是在审视一个……战士,或者说,一个潜在的威胁。
外面的喧嚣和脚步声似乎逼近了巷口,能听到兵丁粗暴的砸门声和呵斥。
「妈的!搜!这条巷子一家家搜!那女贼受了伤,跑不远!」
冷焰的身体瞬间绷紧,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那扇单薄的木门。
独臂男人显然也听到了,他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和烦躁,但并不是针对她。他再次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不想死就信我一次。把外衣脱了,塞进床底!快!」
他不由分说,自己率先动手,用那只仅存的有力右手,飞快地将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戎服外套脱了下来,露出里面同样陈旧但干净的里衣。然后他一把扯过冷焰刚才擦身用的、那件打满补丁的肮脏短褐,看也不看就团成一团,闪电般塞进了板床底下最深的角落。
紧接着,他抓起自己刚脱下的戎服,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冷焰身上。男人的衣服对她来说过于宽大,几乎将她整个人罩住,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和汗水的味道,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血气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躺到床上去!面朝里!盖上被子!无论听到什么,不许出声,不许动!」他几乎是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同时用脚将地上冷焰刚才留下的些许湿痕和脚印飞快地蹭掉。
冷焰的大脑飞速运转。此刻反抗或质疑都已来不及,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附近。这个男人的行动虽然粗暴直接,却似乎在帮她掩盖痕迹?那件戎服带着明显的军人印记,或许能混淆视听?
赌一把!
她不再犹豫,依言迅速躺到那张坚硬的板床上,拉过那床散发着阳光味道但同样破旧的棉被,将自己连头带脸蒙住,只留下一点缝隙呼吸,身体蜷缩起来,面朝墙壁。宽大的戎服包裹着她,暂时掩去了女性的曲线。
几乎就在她躺好的瞬间。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震得木门簌簌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开门!官爷查案!快开门!再不开门撞开了!」
独臂男人骂骂咧咧地应了一声,声音瞬间变得沙哑而充满市井的不耐烦:「来了来了!催命啊!这破门经得起几位爷这么敲吗?」他慢吞吞地走过去,拨开门栓。
木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刺眼的阳光和两个手持钢刀、一脸凶悍的兵丁涌了进来,瞬间将本就狭小的空间填满。
「磨磨蹭蹭找死啊!」一个三角眼的兵丁厉声骂道,目光如同鹰隼般在屋内扫视。
小屋一览无余,除了床、箱子、火炉,几乎再无他物。
另一个矮胖兵丁则直接拿刀指向床上鼓起的被子:「那是什么?!」
独臂男人挡在床前,陪着笑脸,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一种被冒犯的冰冷:「官爷,那是俺侄儿,病得快死了,咳血,起不来床,怕过了病气给官爷们。」他说话间,下意识地用自己独臂的身躯挡住了兵丁进一步靠近床铺的路线。
「侄儿?」三角眼兵丁怀疑地打量着男人,又看向床上,「搜!谁知道是不是藏了人要犯!掀开被子!」
矮胖兵丁上前一步,就要用刀去挑被子。
独臂男人仅存的右手猛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种卑微又带着点倔强的笑容:「官爷,真是俺侄儿,从老家逃难来的,可怜娃子,路上染了瘟病,您行行好,这病它……它传染呐!」
「传染」二字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矮胖兵丁的动作顿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忌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瘟疫是比刀剑更可怕的东西。
三角眼兵丁却没那么好糊弄,他狐疑地盯着独臂男人,又看看床上那一动不动的人形,忽然吸了吸鼻子:「屋里什么味儿?怎么有股药味和……血腥味?」
冷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她的伤口!还有炉子上煮着的草药!
独臂男人神色不变,用下巴指了指那个小泥炉:「官爷明鉴,俺这残废身子,早年落下不少病根,这不,熬点草药苟延残喘呗。至于血腥味……」他苦笑一声,晃了晃空荡荡的左袖管,「时不时还疼得厉害,做梦都是战场上那会儿,兴许是魔怔了,自己挠破了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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