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西苑的大火,在众人拼力扑救下,直到申时初才终于被控制住。昔日存放绫罗绸缎、珍贵物什的库房,如今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料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焦糊味与水汽。仆役们个个灰头土脸,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或清理着水渍与灰烬。
然而,物理上的火势虽被扑灭,但另一场无形的风暴,却随着摄政王萧绝的归来,刚刚开始酝酿。
萧绝是在祭天大典结束后,得知王府走水消息的。他甚至连朝服都未曾换下,便快马加鞭赶回。当他踏入一片狼藉、仍弥漫着烟尘气息的王府时,那张俊美却常年冰封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山雨欲来。
「废物!」
一声压抑着狂怒的低吼在议事厅内炸响。萧绝一掌重重拍在紫檀木案几上,上好的木料瞬间裂开数道纹路。底下跪着的侍卫统领、管事等人,个个噤若寒蝉,头埋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
「区区一场火,竟能将王府搅得天翻地覆!刺客?混入内宅的奸细?本王养着你们,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萧绝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冰碴,刮得人耳膜生疼,心胆俱寒。
侍卫统领韩钧忍着肩甲处被弩箭擦过的隐痛,硬着头皮禀报:「王爷息怒!火起突然,且西苑库房堆积之物甚多,蔓延极快。属下已加派人手彻查起火原因。至于那刺客……身手极为了得,对王府地形颇为熟悉,一击不中便迅速遁走,属下……未能擒获。」
「熟悉地形?」萧绝眯起眼,眸中寒光乍现,「你的意思是,府内有内应?」
「属下不敢妄断,但……确有疑点。」韩钧顿了顿,补充道,「混乱之中,属下在内书房附近的回廊,遇到了本应被看守在静心苑的严鹤大夫。他声称是因躲避火势迷路至此。」
「严鹤?」萧绝眉头骤然锁紧,「他去了内宅回廊?」
「是。属下正欲盘问,便遭刺客冷箭袭击。事后虽立即派人送他回静心苑严加看管,但此事……颇为蹊跷。」
就在这时,厅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亲卫手中捧着一物,疾步入内,单膝跪地:「王爷!属下等奉命清理火场周边,在通往内书房的回廊柱下,发现了此物!」
那亲卫手中,赫然是一枚拇指大小、色泽暗沉、表面光滑的蜡丸!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枚小小的蜡丸上。在此时机,出现在如此敏感的位置,此物绝不寻常!
萧绝瞳孔微缩,伸手接过蜡丸,指尖稍一用力,蜡壳应声碎裂,露出里面被紧紧卷起、揉成一团的一小截薄绢。
他缓缓将薄绢展开,目光扫过其上那寥寥数行字迹。
刹那间,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萧绝脸上的暴怒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翻涌着比方才怒火更可怕千百倍的黑色风暴。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呼吸困难,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好……好得很……」他低声轻笑,那笑声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他指尖捏着那方薄绢,因用力而指节泛白。
「所有人都给本王滚出去。」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韩钧等人如蒙大赦,却又心惊胆战,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厅门。谁都知道,王爷越是平静,接下来的雷霆之怒便越是恐怖。
议事厅内,只剩下萧绝一人。他猛地抬手,将身旁一架半人高的青瓷花瓶狠狠掼在地上!
「砰——哗啦——!」
瓷片四溅,碎屑纷飞!
「太后……好一个太后!孤的……好母后!」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薄绢上的内容,并非什么通敌叛国的证据,而是寥寥数语,提及了一桩隐秘——关于当年先帝赏赐给太后娘家的一处皇庄,近三年来,其产出与账目严重不符,且有大量粮食去向不明,疑似被暗中挪用,甚至可能……流向了北狄边境!
这并非直接证据,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一个足以引燃朝堂、动摇太后根基的火种!而这枚蜡丸,偏偏出现在他萧绝的王府内宅,出现在一个来历不明的「神医」附近!
是警告?是嫁祸?还是……有人想借他萧绝之手,去对付太后?
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他无法容忍!这潭水,竟然浑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而他那位看似颐养天年、不同世事的「母后」,背地里竟还有如此动作!粮食,军粮!若真与北狄有所牵连……那简直是滔天大罪!
更重要的是,这枚蜡丸的出现方式,太过巧合,太过刻意!就像被人精心设计,摆在他面前一样!
「严……鹤……」萧绝缓缓坐回主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眼神幽暗如深潭。
静心苑内,冷焰看似平静地坐在窗前,实则内心也在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动静。萧绝回府后的震怒,议事厅的紧闭,以及那枚蜡丸被发现的「顺利」,她都通过福忠暗中递来的零星消息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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