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随着女帝冷焰强行压制剧毒、意识复苏,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与肃杀所取代。
王太医正指挥着太医署众人,小心翼翼地清理龙榻上的污血,重新为冷焰施针用药。这一次,珍贵的参汤和温补药剂喂下去,终于不再石沉大海,虽然效果缓慢,但女帝那微弱却稳定的脉搏,让所有人心头都燃起了希望。
冷焰闭目倚在龙榻上,脸色依旧苍白如雪,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看似在休息,脑海中却已掀起滔天巨浪。
血诏……观星阁主……“彼岸黄泉”……萧绝……
这些线索如同破碎的镜片,在她脑中飞速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完整的图像。观星阁主将血诏与那来历不明的“解药”一同送来,其心可诛。这绝非善意,而是一个考验,一个将她推向更危险境地的阳谋。
若她依赖那“解药”,生死便操控于他人之手。若她公开血诏,固然能坐实胤惠帝血脉,名正言顺,但也会将自己卷入前朝遗留的纷争漩涡,引来无数觊觎和质疑——一个依靠前朝血统上位的女帝,与她凭借自身能力打下的江山,其根基和意义截然不同。
更重要的是,观星阁主,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似乎对宫廷秘辛、对她与萧绝的恩怨了如指掌。他们像隐藏在暗处的蜘蛛,精心编织着巨网。
“福顺。”冷焰忽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直守在榻边,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的老太监立刻躬身:“老奴在。”
“镜宫那边,有何动静?”冷焰没有睁眼,语气平淡,仿佛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福顺心头一凛,连忙回禀:“回陛下,据看守回报,就在方才……大约陛下苏醒前后,罪人萧绝在镜宫内突然状若疯癫,以头撞墙,嘶吼不止,额角破裂,流血不少,已被看守强行按住包扎。”
“哦?”冷焰缓缓睁开眼眸,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寒光一闪而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他感应到了?倒是……敏锐。”
她并未感到意外。萧绝此人,虽暴戾癫狂,但直觉敏锐得可怕,尤其对她。两人纠缠至此,早已超越寻常的恨与仇,更像是一种灵魂层面的互相撕扯与感应。
“他吼了些什么?”冷焰淡淡地问。
福顺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他……他嘶吼着‘为什么你总是死不了’、‘星陨湖的东西’……还有……‘凭什么’……”
“呵。”冷焰轻笑一声,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败犬之吠。”
她沉默片刻,脑中一个念头逐渐清晰、坚定。观星阁主想看她如何应对血诏?想看她是依靠前朝遗泽,还是凭借自身意志?想看这朝廷因此掀起怎样的风浪?
那便……如你所愿!
不过,这风浪的方向,由朕来定!
“传旨,”冷焰的声音陡然转厉,“摆驾镜宫!”
“陛下!”福顺和王太医正同时惊呼出声。王太医正更是直接跪倒在地:“陛下!万万不可啊!您龙体刚刚稳住,剧毒未清,元气大损,此刻最需静养,岂能再劳心劳力,移步那等阴寒之地?若再引发毒性反复,臣……臣等万死难赎啊!”
冷焰目光扫过王太医正那焦急惶恐的脸,最终落在自己依旧微微颤抖的指尖上。体内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彼岸黄泉”的余毒仍在脏腑间隐隐作痛。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等。等待意味着给予暗处的敌人更多布局的时间,意味着让萧绝有更多机会在疯狂中揣测、甚至可能泄露某些秘密。她必须在所有人,包括萧绝自己,都未能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打出最关键的一击!
“朕的身体,朕自己有数。”冷焰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有些话,现在不问,恐怕就再也没机会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备暖轿,多铺软褥。王太医,你随行在侧。”
见她心意已决,福顺和王太医正只得遵命。王太医正连忙准备应急的丹药金针,福顺则立刻出去安排仪仗护卫。
很快,一乘铺着厚厚狐裘的暖轿停在了太极殿外。冷焰在福顺和两名心腹宫女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虚汗瞬间浸湿了额发。但她腰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初,那身明黄色的寝衣,此刻仿佛成了她最后战甲。
暖轿起行,前后左右是精锐的禁军护卫和监察院暗探,气氛肃杀,直指那座囚禁着昔日摄政王的诡异宫殿——镜宫。
……
镜宫。
萧绝额角的伤口已被粗糙地包扎好,白色布条渗出点点猩红。他瘫坐在冰冷的镜子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镜墙,眼神空洞地望着对面镜中无数个狼狈、癫狂、绝望的自己。
冷焰未死……她竟然真的撑过来了!
这个认知如同最毒的诅咒,反复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宁愿她干脆利落地死了,也好过如今这般,让他时时刻刻活在等待最终审判的煎熬之中。她活下来,只会用更残酷的手段来折磨他,他对此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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