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殿下信任!」
「除了你,孤再指派张诚与你一同执行任务。」赵珩做出了最终决定,「具体任务内容,稍后会有人联系你们。记住,从此刻起,你们只听命于孤与那位联系之人,任务一切细节,不得对任何人泄露,包括秦统领。」
「卑职明白!」赵无畏与一旁候命的张诚齐声应道。
处理完侍卫的事,已近傍晚。赵珩用了些点心,福顺便亲自送来了一摞奏章的抄录副本。
「殿下,这是陛下今日批阅的部分奏章副本,陛下吩咐,请殿下阅览后,写下批注意见,密封后由老奴带回。」福顺低声道。
看着那厚厚一摞奏章,赵珩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坐到书案前,点燃灯烛,开始翻阅。这些奏章涉及方方面面,有地方灾情汇报,有官员任免请示,有财政收支报表,也有边关军需申请……每一本,都关系着民生疾苦、朝廷运转。
他看得很慢,很仔细。遇到不太明白的政令典故或专业术语,便查阅旁边的典籍。他尝试着站在父皇的角度去思考,去权衡。
有一本奏章,是江南巡抚上报,言及今春雨水偏多,恐影响春耕,请求减免部分州县的春税。赵珩觉得合情合理,提笔便想写下“准奏”二字。但笔尖即将触到纸张时,他顿住了。
他想起父皇昨日的话,想起枢密院中争论的军费。减免赋税固然能安抚民心,但国库收入也会减少,北境战事一起,处处需要银钱……他沉吟良久,最终在旁边批注:「着户部会同工部,核查江南各地水利设施是否完备,能否有效排涝?若因天灾确实导致减产,可按例酌情减免,但需严防地方官吏借此名目,中饱私囊。具体减免额度,由户部据实核定后上报。」
另一本奏章,是吏部提请擢升一位姓钱的郎中为某地知府。奏章中对此人评价颇高,称其“勤勉干练,政绩卓着”。赵珩对此人并无印象,觉得既然吏部考核优秀,提拔也在情理之中。但他多了一个心眼,翻看了之前与此人相关的其他档案副本,发现此人曾与永嘉侯府的一位管事有过数次诗酒唱和的记录,虽然看起来只是寻常文人交往,但联想到父皇的提醒,赵珩心中起了疑窦。
他没有直接否决,而是批注道:「钱某履历看似无误。然知府乃一方父母,责任重大。着吏部与监察院暗中复核其过往政绩真伪,尤其关注其与地方豪强、京中权贵往来是否过于密切,有无不当之处。查实无误后,再行任用。」
他就这样,一本一本地看着,思考着,批注着。时而觉得自己的意见颇为妥当,时而又觉得可能考虑不周,充满了犹豫和挣扎。直到深夜,他才将那一摞奏章全部看完并写下了自己的初步意见。他将这些写满字的纸张仔细封入一个特制的木匣,交给了一直在外等候的福顺。
福顺捧着木匣,如同捧着千斤重担,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赵珩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一天的经历,比他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还要惊心动魄,还要耗费心神。他感觉自己仿佛在短短一日之内,被强行催熟了数年。
而与此同时,太极殿内。
冷焰的精神比昨日稍好一些,正倚在榻上,翻阅着福顺带回来的木匣。她看着赵珩在奏章副本上的批注,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当看到对江南春税的批注时,她微微点了点头。
当看到对钱郎中提拔的批注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倒是比朕想的,还要谨慎几分。」她低声自语,手指在那条关于“核查与权贵往来”的批注上点了点,「嗅觉还算灵敏。」
她继续往下看,有的批注显得稚嫩,有的考虑欠妥,但整体而言,超出了她的预期。尤其是那份超越年龄的谨慎和对潜在风险的警觉,让她看到了一丝欣慰。
「传朕密旨给‘青鸾’,」冷焰对侍立在一旁的影子般的暗卫低声道,「那个姓钱的郎中,好好查一查。重点查他与永嘉侯府,还有……安国公府的关联。朕怀疑,吏部这次提请,没那么简单。」
「是。」暗卫领命,无声退下。
冷焰放下手中的纸张,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喃喃道:「珩儿,这才是开始。这朝堂之上的明枪暗箭,人心鬼蜮,远比你看得到的,还要凶险得多……」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帕子上再次染上刺目的鲜红。
权力的交接,从来不是温情的传递,而是伴随着无尽的算计、血腥的淘汰,以及……传承者必须独自承受的、来自各方势力的疯狂反扑与考验。
赵珩的脚,已经踏入了这片名为“天下”的,最血腥也最辉煌的角斗场。
而他未来的路,注定与这漫漫长夜一样,布满荆棘,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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