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如同融化的金箔,缓慢流淌过脚手架冰冷的钢架。陈默的手指关节还抵在冰凉的钢管上,残留着金属的硬质触感。
“叮!”
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刚落,一股灼热便猛地窜上他的后颈——是《踏云步》的内息!它像一条苏醒的火蛇,沿着脊椎急速游走,在经脉中翻滚、冲撞,带来一种奇异的胀痛与力量感。
他屈指,轻轻一弹钢管。
“嗡——!”
金属的震颤声比往日更加清越、悠长,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袖口的粗粝工装布,竟也被这股无形的内息激得微微颤抖。
“小陈!”张姐的电话来得突兀又急促。他刚摸出那部老旧的手机,听筒里就炸开她标志性的大嗓门:“苏小姐又来啦!说是新出的团体意外险要你签字!可……可她往仓库那边去了!”最后半句,她的声音骤然压得极低,几乎淹没在旁边混凝土搅拌机沉闷的嗡鸣里,“老王那老小子今儿个不对劲!我刚才瞅见他擦仓库门把手,那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陈默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苏晚晴……这个名字瞬间勾起了上次不愉快的记忆。她被地下势力堵在工地外围,是他硬生生用淬体药液扛下对方三记重拳,才狼狈地将她带出来。
他攥紧手机,双腿发力,朝着仓库方向疾奔。工装裤沉甸甸的口袋里,那张引爆符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这是上次从铁影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
仓库外的水泥地面湿漉漉的,沾满了清晨的露水,反射着清冷的光。苏晚晴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穿着干练的米色职业套裙,裙摆扫过地面的小水洼,正弯腰仔细查看着墙角堆放的几个铁皮箱。她今天将长发盘了起来,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以及颈后那道淡粉色的、微微凹陷的伤疤——维和时期中流弹留下的印记,上次喝醉后她自己吐露的秘密。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直起身,回头展颜一笑,带着职业性的明快:“来得正好,你看看这些箱子……”
话未说完,笑容便僵在脸上。
陈默顺着她纤长手指的方向看去——五个深绿色的铁皮箱,像不速之客般,沉默地码在霉斑斑驳的墙根下。箱体异常干净,没有工地惯用的“建兴建材”喷漆标识,反而烙印着一串歪歪扭扭、仿佛孩童涂鸦的字母,像是被人用烧红的烙铁匆匆烫上去的。
更诡异的是,他仅仅靠近半米,一股浓烈刺鼻的焦糊味就猛地钻进鼻腔!那味道,像是烧红的铁丝猝然浸入火药堆,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金属腥气。
“不是工地的物资。”苏晚晴秀眉紧蹙,迅速翻开手中的文件夹,指尖用力敲在登记册的空白处,“上周的入库单清清楚楚,只有水泥和钢筋!这些箱子……”她忽然顿住,鼻翼翕动,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异常,下意识地伸手摸向箱盖边缘那道微不可查的缝隙,“这金属味儿……不对!好像掺了别的东西……”
“别碰!”陈默低吼一声,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还残留着攀爬脚手架时钢管留下的微凉,而苏晚晴的手腕纤细、微凉,肌肤相触的瞬间,竟让他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但更让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的,是透过箱体传来的、一阵阵微弱却清晰的震颤!
他立刻蹲下身,屏住呼吸,将敏感的指腹轻轻贴在冰冷的箱缝边缘。
不是货物晃动……是某种有节奏的、带着能量感的搏动!像是……某种被禁锢的、躁动不安的内息?!
“老王!”陈默猛地扭头,朝着仓库门口厉声喊道。
仓库管理员老王的身影畏畏缩缩地从门后探出半张脸。他身上的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新鲜的湿泥印子,平日里总是扣得严严实实的领口此刻敞开着,露出里面那条褪色的红绳——他总说这是老家庙里求来防邪祟的保命符。此刻,红绳之下,一道刺眼的青紫色勒痕赫然缠绕在他的脖颈上,如同一条丑陋的死蛇,显然是被某种粗粝的绳索狠狠勒绑过!
“昨……昨儿夜里……有人……有人来搬货……”老王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是……说是铁掌门的人……说要是敢说出去……”他突然惊恐地捂住嘴,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箱子底部的地面。
陈默的目光如鹰隼般追了过去。泥泞的地面上,一道约半指宽的拖拽痕迹,清晰地从箱底蜿蜒延伸至仓库后窗。窗台的铁锈上,还卡着一小截烧得焦黑扭曲的黑色尼龙绳头!
苏晚晴的手已经无声地按在了腰间——那里藏着她的“防身利器”,防狼喷雾。但陈默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个信息攫住——
铁掌门?!
上次被他收拾的铁影,就是铁掌门的外围喽啰!难道他们根本没死心?这么快就卷土重来,而且手段更加狠辣?
他迅速摸出口袋里那张边缘用朱砂绘着繁复符文的引爆符,紧紧攥在掌心。粗糙的符纸边缘硌着虎口,那暗红的朱砂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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