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的瞬间,陈默清晰地感知到脚下传来一阵深沉而细微的嗡鸣。
这片土地在他感知中已彻底改变,不再是冰冷的钢筋水泥与泥土的简单堆砌,而是化为了他意志的延伸,一个与他呼吸同步的巨大领域。
以那神秘的遗迹为核心阵眼,方圆数公里的庞大工地,每一粒沙尘的滚动,每一根钢筋的震颤,都仿佛成了他神经网络末梢的一部分。
他能“感觉”到东侧铁皮围栏被夜风吹动时发出的最细微的呻吟;能“听”到百米外宿舍楼里,老周沉睡中那富有节奏的沉稳鼾声;甚至能“看”到苏晚晴房间窗框上,那些混合了特制机关润滑膏与淬体液的能量涂料,正持续散发着稳定而混乱的波动,如同一座永不熄灭的迷雾灯塔,干扰着一切外来的窥探。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以心为阵……”陈默低声自语,心中涌起明悟。
遗迹残影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但他已有了更深层的理解。人心并非构筑阵法的冰冷材料,而是驱动这庞大造物的、拥有无限可能的灵魂核心。他的冷静、他的谋算、他守护苏晚晴的坚定决心……这一切心念之力,此刻正通过那神秘的系统,被转化为了对这片区域无与伦比的绝对掌控力。
绑定区域签到效率永久提升350%,超级签到解锁倒计时:16天。
系统界面冰冷的数字背后,预示着实力即将迎来几何级数的恐怖增长。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邃,仿佛倒映着整片星空。玄风子,天武门……这些曾经如同大山般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存在,此刻在他眼中,已渐渐褪去神秘与恐怖的外衣,更像是棋盘上可以被计算、被引导、甚至被围猎的——棋子。
狩猎,需要的是极致的耐心。
翌日清晨,天色刚透出朦胧的灰白,工地上已如往常般响起喧嚣。
陈默换上那身沾满油灰和尘土的工作服,戴上黄色的安全帽,准时出现在了工人集合点。
“陈默!你小子昨天是不是又偷懒磨洋工了?今天给你个好活儿!去西区三号塔吊底下,把那堆刚运来的螺纹钢给我理顺码齐!一根都不准少,听见没?!”张工头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如期而至,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陈默脸上。
“好嘞,张工头,保证完成任务!”陈默点头哈腰,脸上堆砌着恰到好处的憨厚笑容,将一个逆来顺受、有些怯懦的年轻工人扮演得淋漓尽致。
路过门卫室时,老周正蹲在门口的水泥台阶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浑浊的老眼似睁非睁,仿佛还没睡醒。只是在陈默经过的刹那,他用那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的嗓音,极其含糊地嘟囔了一句:“风起了,水面下的饵料撒得太香,小心没引来鱼,反倒先把水里的龙王惊醒了。”
陈默心中骤然一凛,脚下步伐却丝毫未乱。他明白,这是老周在提醒他。昨夜他将整个工地化为自身领域,动静虽极力控制,但其产生的微妙能量涟漪,绝不可能瞒过真正感知敏锐的高手。他故意放出的、关于苏晚晴“伤势”的诱饵,或许已经惊动了比玄风子更难缠、更可怕的存在。
他默默来到西区,开始整理那些冰冷沉重的钢筋。这些在他眼中已不再是普通的建筑材料,而是整个感知领域内一个个可以被清晰捕捉的能量节点。他一边机械地干着活,一边将大部分心神沉入那张无形的大网之中,极其细致地梳理着流经工地每一寸角落的能量流动。
午休时分,他借口送饭,来到了苏晚晴所在的临时板房。
苏晚晴的气色比昨日好了不少,但眉宇间凝聚的忧虑却并未散去。
“我昨晚……后半夜的时候,好像又感觉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虽然很模糊,但比前天玄风子那次更……更让人心悸。”她的直觉向来敏锐得超乎常人。
“放心,有我在。”陈默将一份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桌上,语气平淡无波,却蕴含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他瞥了一眼窗框上涂抹的特殊药膏,里面的隐光石粉末已完全融合,正持续散发着干扰探知的混乱波动。“你的‘伤势’状况很稳定,任何外来的探查,最终都只会得到你旧伤复发、气息萎靡的结论。他们探查得越仔细,对这个结论就会越深信不疑。”
苏晚晴凝视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男人。他穿着最脏最累的工装,身上混合着铁锈、机油和汗水的味道,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深邃如同古井,仿佛能洞察一切迷雾。
她轻声问道:“老周早上说,你昨晚……一夜没睡?”
“睡了。”陈默笑了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笑容干净得像邻家男孩,“睡得很沉,很香。”
他并未说谎。将自身心神完全融入脚下的大地,对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最深层次的休息与恢复。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敏锐地瞥见工地大门口,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无声无息地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剪裁合体西装、气质阴鸷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张工头立刻小跑着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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