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般腥咸的杀意,混杂着那串诡异铃声最后的余音,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最终彻底消弭于地底深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风声止歇,万籁俱寂,但那令人头皮发麻、心悸不已的震颤感,仿佛还顽固地黏附在耳膜深处,嗡嗡作响。
一种近乎凝滞的死寂,沉沉地笼罩了整个碑底寒窟。空气中弥漫着极寒过后特有的清冷气息,以及能量剧烈爆发后残留的、若有若无的焦灼感。
那九根宛如擎天巨臂般的古老石柱,其上刚刚被碑主之血重新点燃的玄奥符文,正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光芒。光芒如同呼吸般有节奏地流转不息,仿佛沉睡了万年的巨龙刚刚苏醒,以其无上的伟力,将那股源自地脉最核心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狂暴能量,重新安抚、镇压下去。
寒窟最中央,那座由万载玄冰构筑而成的祭坛已是一片狼藉。原本晶莹剔透的冰棺彻底炸裂,化为无数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残骸,如同星辰的碎片,散落一地。这些碎片兀自散发着最后的光芒,无声地诉说着一位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灵使,于今日此刻,跨越了千年的时光长河,骤然苏醒的传奇。
陈默的胸膛仍在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茫茫的寒气。眉心处那枚淡金色的碑主印记,那灼热滚烫的痛感正在逐渐平复,但指尖因为强行嵌入主阵眼而撕裂的伤口,依旧传来丝丝缕缕、不容忽视的刺痛感,提醒着他方才经历的凶险。
他的目光,复杂难言地落在身前那道纤尘不染的白色身影上。
她正单膝跪地,姿态谦恭,却自有一股无法忽视的孤高清冷。
灵霜。
这个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寒意的名字,连同她苏醒时那石破天惊、冻结一切的一击,已经深深刻入了陈默的脑海,再也无法抹去。
她周身的恐怖寒气已然收敛入体,但那股与生俱来的、仿佛能冻结灵魂骨髓的孤高与清冷气质,却丝毫未减。她低垂着眼眸,长长的、如同冰晶蝶翅般的睫毛,在祭坛残余的惨白光线映照下,于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淡淡的阴影。她的姿态虽是臣服,却奇异地掩不住那份源自古老血脉深处的尊贵与雍容。
“起来吧。”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既是力竭后的虚脱,也是心神经历巨大冲击后的激荡所致。
“是,主人。”灵霜应声而起,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展现出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纪律性。
她站直身体,目光平静地迎向陈默的审视。那双冰蓝色的眸子,深邃得如同万米冰洋,先前凛冽彻骨的杀意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服从。然而,在那片绝对的服从之下,似乎又隐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审视与淡淡的好奇,仿佛在评估着她这位新主人的分量。
“你为何……”陈默下意识地想问,为何她的转变如此之快,前一秒还招招致命、欲将他冻结粉碎,下一秒却能如此干脆地俯首称臣。这巨大的反差,让人一时难以适应。
“古律如此。”灵霜仿佛早已看穿了他未尽的疑问,语气平淡无波地解释道,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吾乃此地脉之灵使,以镇守此方遗迹核心为唯一天职。核心稳固,则吾之本源存续;核心失守崩毁,则吾亦随之消亡,重归天地。方才,外层封印遭受极端外力侵蚀,吾之本源亦被牵引,即将随之溃散。是主人您,以蕴含无上权威的碑主之血,辅以这口汇聚至阴寒气的冰棺为媒介,重固核心封印,此举等同于将吾从溃散的边缘拉回,救下了我的性命,并维系了我的存在根基。血脉为至高之证,远古律法为不可违逆之纲。故此,灵霜认您为主,乃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她的解释清晰、冷静而彻底,不带任何个人的感情色彩,理性得像是在陈述一条亘古不变的物理定律,或者数学公式。
陈默闻言,心中了然,却也闪过一丝淡淡的复杂情绪。
原来如此。
这并非是什么人格魅力的感化或征服,本质上更像是一场基于绝对力量与古老规则的、冰冷而直接的等价交换。
他付出了碑主之血,稳固了核心,间接救了她。因此,她依照那所谓的“古律”,奉他为主。
简单,直接,没有任何转圜余地,却也似乎……坚不可摧。
“咳……咳咳……”一阵压抑着的、带着痛苦之意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一根石柱旁传来,打破了陈默与灵霜之间略显奇异的对峙气氛。
陈默和灵霜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苏晚晴正艰难地扶着一根冰冷石柱的边缘,勉强支撑着身体。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几乎透明,不见一丝血色,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显然还未从之前的冲击中完全恢复过来。
她看向灵霜的眼神里,充满了本能般的惊惧与强烈的戒备,如同看着一个非人的、极度危险的生物;但当她的目光转向陈默时,那惊惧又化为了浓浓的、无法化解的困惑与深切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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