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总,这份礼,太重了。”陈阳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钱德坤,指尖轻轻拂过画卷边缘那温润的绢本,“范华原的《溪山行旅图》,国之重宝。宣和内府的旧藏,流传有序。放在任何一家顶级博物馆,都是镇馆之宝。陈某何德何能,敢受此厚赠?” 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点出了画作的来历和价值,将问题抛回给了对方。
钱德坤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异常认真:“陈大师您这话说的!再重的宝,也得落在懂它、惜它的人手里,才算物有所值!放在我这种大老粗手里,那就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这画在我那儿压了十几年,也就逢年过节拿出来看看,看也看不懂个门道,白瞎了!今天送到您这儿,是给它找了个真正的好归宿!能得您品鉴,是这幅画的造化!您要是不收,那就是看不起我钱德坤,也委屈了这幅千古名画!”
这番话,既捧了陈阳,又显得自己粗中有细,懂得割爱,姿态放得极低。
陈阳的目光重新落回画上,看着那巍峨的山峰和山脚下渺小的行旅,似不经意地问道:“钱总觉得,范华原画这巍巍高山,意在何处?”
钱德坤搓了搓手,身体微微前倾,看着画,眼神里流露出一种与其商人身份不太相符且近乎虔诚的感慨:“陈大师,我是个粗人,说不好那些高深的道理。但每次看这画,我就觉得……这山,它就在那儿!不管你看不看它,敬不敬畏它,它就那么顶天立地地矗着,千万年不变。人在它面前,就跟那几只小毛驴似的,微不足道。可你再仔细看,那山脚下的小路、木桥、茅屋,不也活生生在那儿吗?人再小,再难,也得往前走,也得过日子。我觉得吧,范大师画这山,画的既是自然的壮美和永恒,也画的是人在天地间的渺小和那股子……韧劲儿?敬畏之心不能丢,但该走的路,一步也不能少。”
他顿了顿,看向陈阳,笑容里带着一丝商人特有的精明和试探,续道:“就像这四九城里,规矩是山,咱得敬畏着,绕着走,顺着道儿。可路,总归是人踩出来的,您说是不是,陈大师?”
这番话,粗粝中带着一种直指核心的洞察力。他将画中山峰暗喻为不可撼动的“规矩”和“大势”,将行旅暗喻为在规矩下求生存、谋发展的个体,包括他自己,更隐晦地点出了对陈阳所代表的这股“大势”的敬畏和依附之意。
这绝非一个庸俗商人能有的见识!陈阳心中对钱德坤的评价又提升了一档。
“钱总过谦了。您对这幅画的感悟,很有见地。”陈阳微微颔首,将画卷小心翼翼地重新卷好,放回紫檀木盒中,并未推辞。
这个动作,让钱德坤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掩饰的狂喜。
陈阳盖上盒盖,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上轻轻敲击,目光再次投向钱德坤,带着一丝探究:“陈某倒有一事不解。上次在国宾馆外,令郎与我夫妇确有些许不快。以钱总之能,若只想化解此节,托人递句话,或者备份礼送到单位,足矣。何须今日亲自登门,还带了令郎当面赔罪?陈某不过一个教书匠,兼管点杂务,根基尚浅,当不得钱总如此礼下。”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有些尖锐,带着试探的锋芒。
钱德坤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变得异常郑重。
他迅速坐直了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陈阳,眼神坦诚:“陈大师,您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我钱德坤在商海浮沉几十年,靠的是什么?就是一点:看人!什么人能跟,什么人不能惹,心里得门儿清!上次国宾馆那事儿,继业这混账东西瞎了眼,冲撞了您和李总,我当时是真吓得腿肚子转筋!可后来我仔细琢磨了您处理那事儿的整个过程……”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带着由衷的钦佩:“您明明一个电话就能碾死我们,可您没那样做!您就守着规矩,等警察来,按程序办!哪怕那冯家小子撒泼打滚,哪怕那帮警察想和稀泥,您就认准了那条‘规矩’的理儿,寸步不让!最后怎么样?周局长亲自到场,该处理的处理,该道歉的道歉!这叫什么?这就叫‘以正治国’!这就叫堂堂正正的阳谋!这格局,这气度,这定力!”
钱德坤激动地竖起了大拇指。
“我钱德坤服!打心眼里服!在燕京城混,钱多钱少是一回事,能不能长久、能不能安稳是另一回事!跟着不守规矩的主子,钱再多,那也是建在流沙上的塔,说塌就塌!只有像您这样,自己立身正,做事有章法,懂规矩、守规矩、更能用规矩成事的人,才值得我钱德坤倾尽全力去攀附!哪怕您现在根基未稳,我也愿意赌一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我钱德坤,就想做那个雪中送炭的人!”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掏心掏肺,将一个商人敏锐的投机嗅觉和对“正统”、“规矩”的渴求展现得淋漓尽致。表明他攀附陈阳,看重的正是陈阳身上那种“守规矩”、“行正道”所代表的稳定性和长远价值,以及他背后李家这棵参天大树的荫蔽。这是一种基于生存本能和长远利益考量的精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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