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没有接话,收起手机,目光投向远处。
此时,两人已抵达下关码头区域。
凌晨两点多,长江两岸依旧灯火通明。
巨大的货轮静静地停靠在泊位上。
岸桥吊车有条不紊地装卸着集装箱,发出沉闷的轰鸣。
运输车辆来回穿梭,探照灯的光柱划破江面的雾气。
空气中弥漫着江水特有的腥味、柴油味以及货物堆积产生的复杂气味。
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喏,那边,那个挂着蓝色招牌,最大的那个仓库和办公楼,就是‘龙腾四海’的地盘。门口有保安亭,里面养着不少硬手。杜彪那小子,平时就在最里面那栋三层小白楼里。”蓝峒指着码头深处一片用高墙围起来的独立区域,低声说道。
陈阳顺着方向望去。那片区灯光相对其他地方略显昏暗,但隐约可见人影绰绰,戒备明显更加森严。
然而,陈阳并没有立刻朝着“龙腾四海”的方向走去,反而转身,沿着码头区的江岸护栏,看似随意地漫步起来。
江风浩荡,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蓝峒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蓝前辈,”陈阳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他指着脚下这片土地,“你知道这下关码头,以前叫什么吗?”
蓝峒被问得一怔,茫然摇头:“老子一个苗疆山里人,哪知道你们这六朝古都的弯弯绕绕。”
“东晋时,这里叫‘琅琊埠’,是北方士族南渡的重要登陆点之一,承载了多少衣冠南迁的仓惶与希望。”陈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历史的长河,声音在江风中清晰传来,“南宋时,这里是长江防线的要冲,岳飞、韩世忠曾在此驻兵,与金兵隔江对峙。到了明代,郑和七下西洋的庞大船队,或许就有从这里补充给养的。”
他的语气渐渐沉凝:“而近代,1937年12月,金陵保卫战失利,日军兵临城下,这里……成了炼狱般的‘溃退码头’和后来的‘屠杀场’之一。多少来不及撤离的军民,血染长江,多少冤魂,至今仍在这江水中呜咽。”
陈阳转过身,目光如炬,看着蓝峒:“国仇家恨,血染的土地。蓝前辈,你说,我们今天能站在这里,享受着和平与发展,是先辈们用多少鲜血和牺牲换来的?”
蓝峒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消失了,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也听得懂这些话里的分量。苗疆同样历经战火,他对侵略者和分裂者有着天然的痛恨。
他闷声道:“老子当然知道不容易!谁想让那些狗日的再打回来?”
“没有人想!”陈阳斩钉截铁,“但总有人不想让我们过安稳日子!岛内那些数典忘祖之辈,勾结外部势力,妄图分裂国家!而像乔永华、杜彪这样的败类,为了一己私利,竟然甘当他们的走狗马前卒!利用先辈们用鲜血守护的江河通道,干着资敌、裂国的勾当!他们吸着国家的血,却还要挖国家的根基!玄门规范化,触动的不过是他们灰色利益的一角,他们就要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报复,若真要动他们的根本,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深吸一口气,江风灌入肺腑,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力量:“我陈阳,一介布衣,得师门传承,蒙李校长信重,所求为何?非为高官厚禄,非为称霸江湖。不过是希望尽己所能,扫清沉疴积弊,让玄门力量能为国所用,而非为祸民间;不过是希望看到这江河万里,清平无恙,不再受战火蹂躏;不过是希望每一个普通人,都能安居乐业,不再担惊受怕。这改革之路,注定触动利益,注定步步荆棘,注定被人误解甚至憎恨。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阵痛不可避免,但长痛不如短痛!”
蓝峒彻底沉默了。
他怔怔地看着陈阳,看着这个年轻人在江风中挺拔如松的身影,看着他眼中那毫不作伪的赤诚与坚定。他忽然发现,自己那点因为“财路”被断而产生的怨气,在这个男人所面对的大义和承担的重量面前,显得何其可笑和渺小!
他一生混迹苗疆,亦正亦邪,快意恩仇,信奉的是强者为尊,但内心深处,何尝没有一丝对“家国”二字的模糊认知和对“好官”的期待?
此刻,恍然间,陈阳在他眼中,不再只是一个强大的术士、一个位高权重的官员,更是一个心怀家国、敢于担当的“好官”!
蓝峒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猛地一跺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陈……陈院长!老子……我告诉你实话!那天青帮的人来找我,除了撺掇我找你麻烦,喝酒吹牛的时候,还他娘的口风不紧,透出点别的东西!”
陈阳目光一凝:“什么?”
“他们吹嘘说,‘龙腾四海’的生意做得大,不只是货运!”蓝峒眼中闪着光,“杜彪那伙人,很可能在利用货轮夹带私货!不仅仅是普通的走私,我怀疑……可能有‘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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