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站在屋檐下,望着连绵的雨幕,身上的酒气被风一吹,散了些许,但眼神比平时更显深邃慵懒。
郑寓书擦干手,走到陈阳身边,温和地笑道:“陈阳啊,雨这么大,天又晚了,要不就别走了?客房一直给你留着呢,干净暖和。”
陈阳收回目光,笑了笑:“谢谢郑姨,不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郑寓书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点点头:“那你等等。”说着,她转身走向后院那间平时锁着、用作祠堂的小屋。
片刻后,她拿着一把油纸伞走了回来。
这把油纸伞显然有些年头了,但保存得极好。
伞柄是温润的黄杨木,打磨得光滑顺手。
伞面是素雅的靛蓝色,上面用工笔细细绘着几枝白梅,墨色淋漓,仿佛能闻到暗香浮动。
伞骨坚韧,收拢时发出轻微而顺滑的“沙沙”声。
“给,拿着。”郑寓书将伞递给陈阳,眼神有些复杂,“一年了,我算着日子呢。知道你会来取。”
陈阳接过伞,入手微沉,触感微凉。他的手指在冰凉顺滑的伞面上轻轻拂过,感受着那异于寻常油纸伞的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有劳郑姨保管了。”
“说什么见外的话。”郑寓书摆摆手,压低了些声音,“这一年,家里安生多了,再没听到那些奇怪的动静……”又不放心地询问,“她……应该还好吧?”
“戾气散得差不多了,再温养些时日,便可寻个机缘送她往生。”陈阳的语气平静,仔细地检查着油纸伞,确认封印完好无损。
片刻后,他撑开伞,对郑寓书母女点了点头:“郑姨,昭宁妹妹,我先走了。”
见陈阳去意已决,郑寓书也不再强留,只是叮嘱道:“路上小心!”
陈阳点点头,撑开那把藏青色的油纸伞。伞面很大,将他完全笼罩。他再次向郑寓书母女道别,又看了一眼里屋的方向(楚南山已醉倒酣睡),然后转身,步入了静远居门外的雨巷之中。
待陈阳离开,一旁的楚昭宁好奇地问:“妈,这把伞……不是一直供在祠堂里,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吗?怎么给陈阳哥了?”她隐约觉得母亲和陈阳的对话透着古怪。
郑寓书看了女儿一眼,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瞒她:“这伞里,收着一个可怜人。”
“啊?”楚昭宁吓了一跳,脸色微微发白,“收着……什么人?”
“不是活人。”郑寓书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怜悯,“她生前叫‘云青梦’,是这‘静远居’以前的主人,一位民国时的越曲名伶,色艺双绝。当年战火连天,她的丈夫上了前线,一去不回。她守着这座宅子,痴痴地等,最后……被闯进来的乱兵给……唉,可怜啊,死的时候才二十出头,怨气深重,一缕芳魂不散,就成了地缚灵。后来时局变迁,宅子几经转手,直到我和你爸买下这里。起初不知道,只是夜里偶尔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西厢记》唱腔,看到些模糊的影子,东西也常莫名其妙地挪动位置,吓得够呛。”
“后来呢?”楚昭宁听得入神,紧张地问。
“后来,我们请了好几位大师来看,都说是阴气重,作法驱邪,效果甚微,反而闹得更凶。直到去年三月,你陈阳哥来家里做客,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陈阳心善,没把她打得魂飞魄散,只是暂时收在那把伞里,借祠堂的安宁气息化解她的戾气,说是一年之后,再来取伞,送她往生极乐。这一年,我们照做了,宅子果然再无异状。”
楚昭宁听得目瞪口呆,后背凉飕飕的,下意识地靠近了母亲,声音发颤:“鬼……真的有鬼啊?”
“傻孩子。”郑寓书搂住女儿的肩膀,轻轻拍着,“这世上,哪来那么多鬼?人啊,有时候比鬼可怕多了。你想想,要是真有那么多冤魂索命,当年金陵城三十多万冤魂,还能让小鬼子活着走出去吗?”
她说着,目光慈爱又带着一丝无奈地看着女儿,语重心长地说:“至于陈阳……昭宁,妈知道你的心思。但那样的男人,就像天上的龙,看得见,抓不着。他的世界太大了,咱们这小小的‘静远居’,留不住他。你呀,早点收了心,找个知冷知热的踏实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楚昭宁听着母亲的话,看着门外迷蒙的雨夜,心中那份少女的悸动,如被雨水浇熄的火苗,只剩下淡淡的怅惘和一丝释然。她低下头,眼圈微微泛红,咬着嘴唇,轻轻“嗯”了一声。
……
雨,似乎比来时更大了些。
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油纸伞面上,发出“噼啪”的脆响。
伞面上墨色的梅枝在灯影雨色中,仿佛活了过来,微微摇曳。
陈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古镇湿漉漉的青石板巷弄深处。
夜雨纷纷,古镇寂静。
陈阳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里,漫步而行。
酒意未完全散去,让他平日里的沉稳温和之外,多了一丝难得的疏狂与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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