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城，空间商会顶层一间雅致却戒备森严的密室内，氤氲着淡淡的灵茶清香。
向之礼与欧阳龙辰相对而坐，气氛看似融洽，却各怀心思。
向之礼重返万法城，并一举突破至炼虚后期的消息，自然瞒不过这位空间商会的会长。
欧阳龙辰的态度愈发热情，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炼虚后期，且法则感悟极深，这等人物已值得他全力交好。
“呵呵，恭喜向道友修为大进，大道可期！道友此次光临，可是又有什么好买卖关照老夫？”欧阳龙辰抚须笑道，亲自为向之礼斟上一杯灵茶。
向之礼神色平静，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欧阳会长消息灵通。老朽此番前来，确有一事相询，亦有一桩交易想与会长谈谈。”
“哦？道友但说无妨。”欧阳龙辰目光微闪。
“老朽欲往玄冰域一行，听闻贵商会与那边也有生意往来，不知可否提供一份详尽的玄冰域舆图，尤其是关于‘冰魄仙府’及其周边区域的？”向之礼缓缓道出第一个目的。
欧阳龙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问，爽快道：“此事容易。冰魄仙府虽势大，但其周边区域的舆图并非绝密，我商会确有收录更详尽的一份，包括一些隐秘的寒煞风口和相对安全的路径，这就让人取来赠予道友。”
他当即传音吩咐下去。
“多谢会长。”向之礼颔首致谢，随即话锋一转，“至于交易……老朽近日对上古丹道颇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失落已久的丹方与炼丹手法。听闻商会时常能收到一些从下界或古遗迹中流传上来的稀奇之物，不知近期可有相关的古丹方或未知丹药，容老朽一观？价格方面，好商量。”
他并未直接提及韩立或青冥草，而是绕了个圈子，将目的隐藏在广泛的“古丹道”兴趣之下，合乎他之前显露的“丹师”人设。
欧阳龙辰果然并未起疑，反而笑道：“道友倒是问巧了。前些时日，下面的人确实收上来一批来历古怪的‘古丹瓶’，据说是从某个刚刚融入灵界不久的下位小界缝隙中漂流出来的，年代似乎极为久远，但瓶中之丹大多灵性尽失，化为了顽石或毒渣，鉴定师也看不出太多名堂，本想归类到废品处理。既然道友有兴趣，老夫这便让人取来，道友随意看看便是，谈什么交易。”
说罢，他再次传音。
不多时，一名金丹女修捧着一个玉盘走了进来，盘上放着七八个样式古朴、沾满尘垢、甚至有些破损的瓶瓶罐罐，散发着一股沧桑腐朽的气息。
向之礼目光扫过那些丹瓶，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面上却依旧古井无波。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拿起其中一个灰扑扑的、毫不起眼的玉瓶。
瓶身入手冰凉，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的花纹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飞鸟图案，确实不像灵界之物。
他拔开早已失去效用的瓶塞，将瓶口倾斜，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在玉盘之中。
果然如欧阳龙辰所言，里面倒出的是一些早已凝固变质、五颜六色、毫无灵气的药渣结块，甚至有些还带有腐蚀性的毒性。
向之礼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失望，轻轻摇了摇头，将药渣倒回瓶中，放下。
又拿起另一个石瓶，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欧阳龙辰在一旁悠闲品茶，并未在意。
这类“废品”他见得多了，大多是无用之物。
向之礼一个个检查过去，动作不疾不徐，神识却早已如同最精密的梳子，将每一个丹瓶里里外外、每一粒药渣都仔细扫描了数遍。
当他拿起第五个、一个肚大口小、颜色暗沉的陶罐时，他依旧是先倒出里面板结的药渣。
这些药渣呈黑褐色，同样灵性全无。
就在他准备将药渣收回时，他的指尖微微一顿。
在那些黑褐色的药渣底部，极其隐蔽地沾着一点点几乎与药渣融为一体、微不足道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青色粉末。
那粉末太过细微，颜色也近乎被掩盖，若非他神识强大且刻意搜寻，绝对会忽略过去！
向之礼的心脏猛地一跳！
但他控制肌肉的能力早已出神入化，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未曾改变。
他装作随意地用手指捻起一点那些黑褐色的药渣，放在鼻尖嗅了嗅，皱了皱眉，仿佛在分辨其成分，实则神识已全部聚焦在那一点点淡青色粉末之上！
没错！虽然极其微弱，且被其他药渣气味混杂掩盖，但那独特的、带着一丝空灵草木清香、又有一丝轮回寂灭意味的气息……绝不会错！
是青冥草！而且是被人以极其高明的手法研磨、处理过后的青冥草粉末！
韩立！只有他才会拥有并如此使用青冥草！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确切的线索！
向之礼强压下翻腾的心绪，不动声色地将药渣倒回陶罐，仿佛对这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将陶罐放回玉盘，轻轻叹了口气：“唉，果然岁月无情，再好的灵丹也难抵时光消磨，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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